两台机器一前一后驶出农机站大院,轰鸣声中,江守业坐在前头拖拉机上,王大林紧跟在后,操纵着那台虽然动静大却能动弹的备用耕田机。
冬日的风吹得脸生疼,但两人心里却热烘烘的。
王大林一边开一边忍不住问:“业哥,你说咱这么干,周连长真不会怪罪?”
江守业回头笑了笑:“咱不是耽误了咱自己的活么?谁还真想争这一口气?连长是啥人,我回头一五一十向他交代,肯定理解。”
王大林竖了个大拇指:“你就是有魄力,要是我,真不敢在那张九龙跟前那么硬气。”
江守业淡淡道:“不是硬气,是得让人知道,咱们连队不是来抢粮食的,是来帮人种粮的。”
两人就这么开了一路,过了午后,终于远远望见红柳沟连队的哨楼了。
等他们拖着机器一进大队院子,那咣咣哐哐的声音便炸了窝。
“哎哎哎,那不是江守业他们出去了么?咋回来了?”
“这耕田机…修好了?”
“我看不止一台吧,后面那台也能动!”
“真的假的?你瞅王大林脸上的笑,都合不拢嘴了!”
有人已经飞奔去叫队长周春友了。
不到三分钟,周春友一边披着军大衣一边小跑着过来,还有不少围过来的社员。
“江守业!”周春友一嗓子就喊出来,眼睛瞪得老大,“你小子干得什么漂亮事儿?这台备用的我记得坏了俩月了都没修成,你弄回来了?”
江守业跳下拖拉机,笑着拍了拍油渍斑斑的袖子:“机器是修好了,不过不是咱这台,是站里原本扣着不给人的,我顺手给修了几台,连咱这台也凑合能用了。”
“怎么回事?给我从头说清楚!”周春友声音严厉,实则眼里全是激动。
江守业也不藏着,利索把农机站里发生的事、黑竹沟公社被压批条的经过、张九龙的推诿之词,还有他怎么一台一台修、怎么当众把话摊开说清楚的,全都原原本本说了一遍。
周春友听得连连点头,越听脸越黑:“好个张九龙!合着就拿着几台机器做官做老爷,欺负咱百姓啊!”
“这要不是你守业机灵,那帮公社地都得撂荒!”
说完这话,周春友一挥手,扯着嗓子吼道:
“都听好了!江守业这事干得漂亮,是我们三连的脸!从今天起,这机器就交给他调度!哪个地先耕,谁来帮忙,全听他安排!我周春友给他兜底!”
“听见没?”
“听见了!”
社员们一片应声。
“那还愣着干啥?”王大林咧嘴一笑,“把车头那块地先划出来!江哥要下田了!”
一阵欢呼声中,十几号年轻后生围着那块连队自留的大田,一边拿着铁锹掏冰,一边扒草皮。
江守业跨上耕田机,调好油门,轰的一声打火,车头稳稳地钻进了地里。
咣当咣当,车头一趟趟地来回压,坚硬的冻土被翻得翻卷卷的,成条成垄,甚至比人力翻的还匀整。
周围站着的社员看得目瞪口呆。
“我去,这速度也太快了吧?”
“原来真不是唬人的,机器就是机器啊!”
“我爹前年说过,咱这年代,科学技术才是头一等的生产力,我还不信,今天服了!”
“你们看江守业那劲头,啧啧,跟开坦克似的!”
“要是我们年轻那几年有这玩意儿,腰都不会弯成这样!”
王大林则自豪地叉着腰:“咱江哥不光会修,还会开,你们就等着看热闹吧!”
一整个下午,江守业几乎没歇气,连喝水都是王大林送到机器边,他伸手接着喝两口就继续干。
原本需要五十来号人,整整两天才能翻完的三十亩地,硬是被他一个人加那台耕田机,在大半天内啃掉了一半!
夕阳落下,远远看去,田垄成排,泥土冒着热气,像一匹匹翻滚的黑色锦缎。
周春友亲自拿着喇叭站田头,高声喊:“都看清楚了没有?这就是机器的力量!江守业不是光会修,是会用!”
“科学种田,机械种田,是咱今后活下去的路!”
“等地全翻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