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春友一听，眼睛也亮了几分。
虽然不抱太大希望，但江守业这小子干活利索，脑子也活泛，说不定真能瞎猫碰上死耗子？
他赶紧点头：“成，江同志，你有这份心就好！”
“明儿一早，我叫人带你去看，连队里所有能种的地，都让你瞅瞅！”
这事有了眉目，气氛又活络了些，但总归不如刚才那么轻松了。
很快，大家伙就告辞了。
木刻楞里只剩下江守业一个人。
他躺在床上，捉摸着红柳沟地的事情。
来红柳沟快一个月了，可这能开垦的地的确少的出奇。
空间里还有灵泉水，再难啃的地，还能强的过灵泉水？
明儿个去看看再说。
他往床上一躺，这才沉沉睡去。
第二天，天刚麻亮，连队那催命似的上工哨还在天上飘着调儿，江守业已经蹲在新屋门口，就着凉水呼噜呼噜刷牙了。
冷水激得他一哆嗦，脑子也彻底清醒了。
刚收拾利索，王大林就顶着个鸡窝头跑来了。
“江哥，连长说了，他在队部门口等你，直接去地里。”
“成，走着。”
江守业抓起水壶，跟王大林往队部去。
连长周春友正背着手，焦躁地在门口踩着脚，地上几颗烟头，看来等了有一会儿了。
“守业，来了？走，今天好好带你看咱们这点家底儿。”周春友语气沉沉的，没了昨天吃肉时的松快劲儿。
三个人没废话，闷头往连队的地里走。
清晨的风带着凉意，刮过光秃秃的盐碱滩，卷起一股子呛人的土腥味儿。
远处老树上，几只老鸦呱呱叫着，添了几分晦气。
很快，一大片开垦过的荒地出现在眼前。这应该就是红柳沟最拿得出手的耕地了。
稀稀拉拉的苞米杆子杵在干硬的地里，叶子黄不啦叽，卷着边儿，一副随时要咽气的样子。
结出的苞米棒子细得像手指头，蔫头耷脑地垂着。
旁边几陇土豆秧子也是半死不活，叶子蔫巴巴，茎秆细弱，根部的土坷垃板结成一块。
风一吹，带起一阵灰蒙蒙的土尘，糊了人一脸。
看着眼前这惨状，王大林忍不住嘟囔：“操，这玩意儿能收多少？”
连长周春友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，他弯腰捏起一块土疙瘩，指头用力一搓，土块纹丝不动，还直掉白渣子。
“瞅见了吧？就这地，碱性大得要命，又干又硬！”
“辛辛苦苦播下去的种，不是不出苗，就是出来了也长不好。”
他拍了拍手上的土灰，直起腰，满脸愁苦：“咱红柳沟这点收成，连窝窝头都快供不上了！入冬就得断顿！”
旁边几个早起来干活的知青远远看着他们指指点点，也是忧心忡忡，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：
“唉，看这地皮儿，就知道今年又白忙活了。”
“往年靠着借，今年拿啥交公粮？”
“冬天可咋熬？真得去啃树皮草根？这鬼地方，种啥啥不行！”
绝望的气氛弥漫在清晨冷冽的空气里。
江守业没吭声，他蹲下身，抓起一把土，手指捻了捻。
土质板硬，指缝里都是白色的盐碱沫子。
又扒拉开几株蔫巴的苗根看了看，根须又短又弱，扎得浅。
明明再过半个月就要收玉米了，长成这样，的确有点难入眼了。
江守业拍拍手上的灰，站起身，脸上一点愁容都没有，反倒轻松地笑了笑。
“连长，就这啊？”
“嗯？”周春友正愁得眉心能夹死苍蝇，一听这话，猛地抬头看他：“啥意思？”
“这点盐碱地，算不上啥硬骨头。”江守业语气平常，像是在说今天吃啥饭。
“我有法子治它，不敢说亩产翻番，但往上走，问题不大。”
这话一出，别说周春友和王大林，连远处竖着耳朵听的几个知青都愣住了。
整个地头瞬间安静下来，只有风吹过干枯苞米叶子的簌簌声。
盐碱地不算硬骨头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