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头发花白,等到所有人都忘了我的名字……最后才知道,所谓任务,不过是让他们互相残杀!”
“所以他给你取名‘囚于心’。”苏沉音轻声道,“因为你被忠诚囚禁,被记忆折磨,明知一切虚妄,却仍想完成那根本不存在的使命。”
陈福突然嚎啕大哭,像个孩子般蜷缩在地。“我只是想做个普通人啊……我想回家,可我家早已不在……”
苏沉音静静看着他,良久,取出一枚哑痕散放入他掌心。“服下它,然后离开吧。去江南找个小镇,开一家小茶馆,听别人讲讲外面的世界。告诉他们,曾有个太监,守了一辈子的坟,最后终于学会了忘记。”
老人颤抖着手收下药丸,叩首三次,悄然离去。
次日清晨,皇陵守卫发现偏殿空无一人,唯余一封信置于供桌之上:
>“吾身已倦,魂亦归墟。
>影鸦九子,至此仅余二人:
>一在明处为民请命,一在暗处守局待终。
>天命之说,自此断绝。”
苏沉音读罢,将信投入炉火。火焰腾起刹那,她仿佛看见九道身影逐一消散,化作风中的灰烬。
六月,北方饥荒加剧。朝廷开仓放粮,却遭地方豪强阻挠,粮队屡遭劫掠。柳念归主动请缨北巡,率三千民兵押运赈灾米粮。
途中遇伏,七百贼寇自山岭杀出,箭如飞蝗。混战中,一名蒙面首领直取柳念归咽喉,却被他徒手格挡,反擒其臂。揭开面巾那一刻,两人皆怔住。
竟是林婉儿的未婚夫??李昭,河北士族庶子,曾以才华出众入选摄政使初试前十。
“为什么?”柳念归难以置信。
李昭冷笑:“你说为什么?你们推什么寒门举荐,废什么嫡庶之别!可笑!我苦读十年,不及一个佃户之子?我母亲跪着给我借书的钱,结果现在连姓氏都要被抹去?你们口口声声说公平,可谁问过我们的痛苦?”
“所以我们该杀人?”柳念归怒喝,“该让百姓饿死,只为泄你心头之愤?”
“我不是为了泄愤!”李昭咆哮,“我是为了让你们看看??你们所谓的‘新秩序’,不过是另一种压迫!你们摧毁旧阶级,只是为了建立新的特权!你柳念归凭什么站得那么高?就因为你遇到苏沉音?那别人呢?千万个没被救赎的人呢?”
柳念归沉默良久,终是松开了手。“你说得对。我们确实无法拯救每一个人。但我们至少可以让每个人都有机会自救。”
他当众宣布:“凡参与劫粮者,若愿归还赃物、协助运送灾民,可免死罪。李昭,你若真心为民,请跟我一起把这一车米送到灾民手中。用行动证明,你的愤怒不只是怨恨,而是责任。”
李昭怔然良久,终是低头拾起地上的扁担,默默加入运粮队伍。
三个月后,河北灾区重建完毕。百姓自发立碑,上书:“此路由仇者同行,终成生途。”
秋分之日,民意院首次召开全国议事大会。三百六十名平民代表齐聚公明台,议题三条:
一、是否永久废除科举中的门第限制?
二、女子能否参政为官?
三、皇帝权力是否应受宪法院制约?
辩论持续七日。有老农痛诉士族欺压,也有乡绅哀叹礼崩乐坏;有女子代表泣诉缠足之痛,亦有保守派斥责“牝鸡司晨”。
最终投票结果揭晓:
第一项通过,赞成率八成二;
第二项通过,赞成率六成九;
第三项通过,赞成率七成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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