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!
沈山猛地停下脚步,胸口剧烈起伏,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狠厉光芒。
既然“结党营私”
这步棋废了,那就下一剂更猛的药!
要下一剂足以让白相高度重视,让二房永世不得翻身的剧毒!
一个更加阴险恶毒的念头,在他混乱而卑劣的脑海中迅成形、膨胀。
他要利用沈静松的拜访和离京,编织一张弥天大网!
对!
就告他们父子“拥兵自重,里通外国”
!
沈山被自己的想法刺激得微微战栗,既是恐惧,更是兴奋。
沈静松回京,根本不是探亲,是奉了沈战之命,与京中帝党密谋,为北疆的叛乱做准备!
他匆忙离京,正是北疆军情有变,需要他回去协助沈战起事!
甚至……可以暗示沈战早已与北戎暗通款曲,意图引狼入室,颠覆朝廷!
这罪名,足以诛九族!
一旦抛出,白党必定如获至宝,无论真假,都会成为攻击帝党、削弱沈战兵权的绝佳利器!
二房……就彻底完了!
兴奋之余,现实的难题接踵而至。
眼下是年节“封笔”
休沐期,初八才开印。
他一个区区六品主事,凭什么能见到位高权重的白丞相?就算去白府递帖子,没有过硬的理由,只怕连门房那关都过不去。
就在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,目光无意中扫过窗外院子里光秃秃的树枝,忽然定格——
孙承宗!
可不就是即将上任的工部都水清吏司主事?
工部侍郎张大人是白党干将、工部尚书张启元的亲侄子。
若是借着带孙承宗拜见未来上官的名义……
沈山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。
妙啊!
此计一箭三雕!
既能将这天大的“机密”
传递给白党核心人物,又能在孙承宗面前狠狠炫耀一番自己在白党中的“深厚人脉”
,让他死心塌地依附西院,还能让孙承宗欠下一个天大的人情!
他强行压下心中的狂喜,深吸一口气,脸上恢复了惯常的虚伪镇定,对着门外扬声道:“来人!
备笔墨!
再去请孙舅爷到前厅说话,就说我有紧要事情商议!”
他走到书案前,铺开拜帖,笔走龙蛇,措辞极尽谦卑恭敬,以“带领表兄、新任工部都水清吏司主事孙承宗,提前拜会侍郎大人,以求日后聆听教诲,恪尽职守”
为由,请求于初七巳时登门拜谒。
写到最后,他笔尖微顿,极其隐蔽地在拜帖左下角一个装饰性的花纹旁,点了一个看似无意、实则是白党内部约定俗成的、表示“有紧急密事禀告”
的墨点。
放下笔,沈山仔细吹干墨迹,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。
他整理了一下方才因暴怒而弄皱的衣袍,换上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,迈步向前厅走去。
孙承宗早已等候在此,脸上带着几分初入京城的局促和对这位表姐夫的敬畏。
沈山亲热地揽住他的肩膀,语气轻松又带着几分炫耀:“承宗啊,不必担忧。
工部那边,为兄已为你打点妥当。
明日便带你去拜见张侍郎,他是工部张尚书的亲侄,有他为你说句话,保你在工部顺风顺水!”
孙承宗一听,喜出望外,他正愁年节后如何拜码头,生怕被上司刁难,此刻只觉得这位表姐夫真是手眼通天,连忙躬身道谢:“多谢姐夫提携!
承宗感激不尽,日后定当唯姐夫马是瞻!”
看着孙承宗感激涕零的模样,沈山心中那份因沈静松离去而产生的挫败和愤怒,终于被一种扭曲的得意所取代。
他仿佛已经看到,明日之后,自己将在白党眼中价值倍增,而二房,则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