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人被孙雨薇一番奉承,脸色稍缓,便留了孙家女眷一同用午膳。
席间,去东院请人的嬷嬷回来了,面色有些尴尬地回禀:“老夫人,郡主娘娘让老奴传话说,孙家是西院长房的至亲,她一个皇室宗亲、诰命夫人若亲自出面,少不得要立规矩讲排场,反倒让亲戚们拘束不自在。
让孙家亲戚在西院安心住下,吃好喝好,千万别拿自己当外人。
若短了什么缺了什么,尽管吩咐下人去东院支取便是。”
沈老夫人的脸瞬间沉了下来。
李氏见状,忙在一旁陪着笑脸打圆场。
“那静松和澄葭呢?”
沈老夫人压着火气问。
嬷嬷低眉顺眼地答道:“回老夫人,大公子一清早就出门往兵部尚书府拜年去了。
澄葭小姐正陪着郡主娘娘用膳,郡主娘娘说……澄葭小姐是镇国将军府嫡出的千金,尚未出阁,不便随意见外客。
况且小姐还要帮着娘娘打点初五文府公子及冠礼的贺礼,实在不得空。
郡主娘娘还说了,若是孙三姑娘和孙姑娘觉得闷了,可以和晴月小姐一道,正经递了拜帖去东院。
若澄葭小姐得闲,自然会请几位过去坐坐说话。”
这番话滴水不漏,既抬出了身份规矩,又堵死了沈老夫人的责难,还看似周到地给了孙家女眷一个“觐见”
的机会,实则将主动权牢牢握在东院手中。
孙家女眷听得脸色古怪,尤其是孙新荷,脸上闪过一丝难堪。
沈老夫人当着孙家人的面,不便作,只得硬生生将这口气咽下,强撑着与孙家女眷用完了这顿食不知味的午膳,便让她们回去收拾安顿了。
送走孙家人,沈老夫人憋了半天的火气再也按捺不住,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撂在桌上,对沈晴月吩咐道:既然你二婶了话,那你就按规矩办。
今天下午就备好拜帖送到东院去,就说我让你们姐妹明日巳时初去给郡主请安,顺便与澄葭说说话。”
沈晴月心下暗喜,连忙应下:“是,祖母。
孙女儿一定把这事办得体体面面的。”
自柳氏被休后,东西两院看似同府而居,实则壁垒分明。
东院将门户守得铁桶一般,连下人都严禁私下往来。
西院安插在东院的眼线张婆子,消息也传递得异常艰难。
沈晴月隔三差五找借口去给安嘉郡主请安,才能勉强与张婆子接上头。
沈老夫人心中不安,总觉得东院在暗中筹划着什么,这孙家的到来,或许正是一个窥探东院虚实的契机。
……
而西院外院,孙秉坤正拉着孙承宗说话,压低的声音里满是算计:“方才你表姐夫看新荷的眼神,你没瞧见?若能让新荷……你在京城的根基,不就稳了?”
西院的暖阳透过窗棂,照在廊下的积雪上,融出点点水渍。
看似热闹的院落里,算计与试探像藤蔓般悄悄蔓延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