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“丞相此言差矣!”
司农卿文修远立刻反驳,“前次军粮案,正是因王岱任人唯亲,才让他外室之弟趁机替换军粮,导致将士误食霉变粮食,如今岂可再委以重任?臣举荐太傅黄柏悟大人出任钦差!
黄太傅乃文臣领袖,历届举子皆尊他为师,且素来公正严明,由他担任钦差,既能服众,也能查清延误真相!”
林文彦也附议道:“黄太傅清望素着,天下归心,正可彻查漕运延误之弊,以安民心!”
白党官员立刻反对,户部左侍郎周济民抢先开口,垂着眼,语气带着几分质疑:“陛下,黄太傅常年主管科举与外交,对漕运航道、粮草验收一窍不通,恐难胜任!
还是王尚书更合适,他熟悉漕运流程,定能快解决问题。”
几名白党官员连忙应声,“黄太傅虽德高,却不谙漕运实务!”
“此乃急务,岂能交由外行?”
眼看争执又起,林文彦再次出声,声音沉稳有力:“陛下,臣有一议。
黄太傅德高望重,正可主持大局,安定人心,震慑那些暗中作祟之辈。
然漕运疏浚、粮船调度乃专业实务,臣闻工部都水清吏司主事赵衡,精于水利测算,曾主持通州河工,当年他督建的防冻淤水闸,至今仍在使用。
可见,其对漕运航道之水文、淤塞之情状,朝中无人能出其右。
更难得的是,赵主事任职十余年,从未参与党争,只潜心实务,此等只问实务、不问派系之人,最适合办漕运的差事。
若命其为钦差副使,专司疏通航道、调度粮船之实务,必能事半功倍。”
萧衍目光扫过林文彦,又看向白丞相,语气放缓,似在认真权衡:“林尚书此议,老成谋国。
黄太傅坐镇,掌查案问责之权;赵主事办事,专司实务执行,一文一务,倒也周全。
白丞相以为如何?”
白丞相目光微闪,在心底快盘算:黄柏悟是出了名的清流,只重名声不掌实权,不足为惧;那赵衡不过是个从六品主事,官职低微得几乎没入过他的眼,且素来“不沾党争”
,想来也翻不起大浪。
比起让王岱直接接手引来陛下猜忌,这“清流挂名+实干办事”
的组合,反而更易掌控。
他遂躬身道:“陛下圣裁,臣无异议。”
萧衍似松了口气般坐下,仿佛终于解决了一桩难题:“既如此,便命黄柏悟、赵衡三日内启程,务必尽快查清漕运延误缘由,疏通航道,缓解京城粮荒。”
退朝后,白丞相没回相府,径直去了仁寿宫。
太后白时雨正坐在暖阁内,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,见他进来,放下茶杯,眼帘微抬:“父亲,哀家听说今日朝会,衍儿倒是少见的强硬。”
白丞相躬身坐下,指尖攥着衣摆,语气带着几分疑虑:“太后,臣实在不解,陛下突然罢免李嵩、周显,还派黄柏悟去漕运,莫非是察觉了什么?”
白时雨端起茶杯,指尖轻轻碰了碰杯沿,眼中闪过一丝轻蔑,嘴角压着冷笑:“察觉了又如何?他一个刚满二十的毛头小子,懂什么朝政?”
她顿了顿,眼帘微垂,“黄柏悟虽说是文臣领袖,却常年管科举外交,对漕运一窍不通;那个赵衡,不过是个钻牛角尖的实务小官,没了户部的印信和漕运司的人脉,就算懂水利,能调动多少人疏浚航道?衍儿听林文彦的建议用他,分明是无人可用了。”
白丞相眉头稍展,仍带顾虑:“可陛下此举,总让人觉得不安……”
“有什么不安的?”
白时雨放下茶盏,语气笃定,“父亲,咱们的根基又不在一个谏议大夫和漕运副使身上。
他以为换两个无关痛痒的人就能整顿漕运?太天真了。”
她看向白丞相,指尖捏着帕子,“父亲,您放心。
让王岱把户部的粮库封得紧些,再让下面的粮商继续囤粮。
等粮荒闹到百姓堵宫门,衍儿自然得求到咱们头上。
到时候,征粮的差事还不是得落在咱们手里?”
白丞相闻言,终于露出笑意:“太后考虑周全。
只要王岱掌了征粮权,只要粮脉握在咱们手里,就不怕陛下翻出什么浪花来。”
暖阁内炭火噼啪作响,映照着二人从容却难掩算计的面庞。
窗棂外,持续了数日的风雪终于暂歇,暮色为宫殿的琉璃瓦染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