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,这就是荣国府吗?”
林轩仰头望着气派的门楣,小声问道。
明殊整了整衣袖:“正是,一会儿见了人要有规矩,莫要失了礼数。”
门上的小厮见她们衣着华贵,不敢怠慢,忙进去通传。
不多时,便见一个穿戴体面的婆子笑着迎出来:“可是林家奶奶来了?老太太正念叨着呢,快请进。”
穿过几重仪门,绕过穿堂,明殊牵着明轩的手,目不斜视地走着,心下却暗自打量这赫赫扬扬的国公府。
但见画栋雕梁,金碧辉煌,比书中写的还要奢华几分。
荣庆堂内,贾母正与王夫人、凤姐等人说笑,见她们进来,便笑道:“快过来让我瞧瞧,这就是如海过继的那孩子的家眷?”
明殊忙上前行礼:“外孙女给老太太请安。”
又推了推林轩,“快给老祖宗磕头。”
林轩乖巧地跪下磕了三个头,奶声奶气道:“孙儿给老祖宗请安,祝老祖宗福寿安康。”
“好好好,你母亲同敏儿好,如今,你与玉儿做了姑嫂,也算有缘分。”
贾母又见林轩生得眉清目秀,行事有礼,心下喜欢,忙命人扶起,又招手让他近前细看:“好孩子,几岁了?可曾读书?”
“回老祖宗的话,我今年十岁,已经读了《四书》,如今正在学作诗。”
林轩答得从容,显然是受过教导的。
王夫人在旁笑道:“倒是个伶俐孩子,比宝玉当年还要知礼些。”
凤姐打量明殊一身打扮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,面上却堆满笑容:“难怪林姑老爷要过继绛兄弟,瞧这孩子的教养便知家门有方。”
明殊命丫鬟奉上礼单:“初次拜见,备了些薄礼,不成敬意,还望老太太、太太们笑纳。”
礼物一一呈上:四匹上用云锦、一盒高丽参、一套赤金头面、一对官窑粉彩瓷瓶、四匣京中老字号的精细茶食,还有特地给贾母备的一尊白玉观音像。
王夫人见礼物贵重,笑道:“太破费了,都是自家人,何必如此客气。”
凤姐拿起那尊玉观音细看,口中赞道:“好精致的做工,老太太礼佛正好用得上。”
贾母也点头:“你们有心了。
如海去了这些时日,难得你们还惦记着老身。”
明殊垂眸道:“老太太说哪里话。
夫君常说,虽未能亲受姑老爷教诲,但既入了林家门,便当时刻谨记姑老爷与贾府的恩情。
此番进京,原该早日来拜见,只因夫君要备考,耽搁至今,还望老太太恕罪。”
“科考是正事,自然该以学业为重。”
贾母道,又命人去请姑娘来见。
不多时,只见宝玉和小大姐都来了。
苏婉忙起身相见,又让林轩一一拜见。
宝玉见林轩年纪虽小,却举止有度,不由多看了两眼,笑问:“你可也读《诗经》?”
林轩点头:“刚读了《国风》,先生正教着《雅》《颂》。”
巧姐儿比轩哥儿大上那么一两岁,也做着大人的腔调,在旁笑道:“倒比环叔叔强多了。”
众人说笑一回,贾母命摆饭。
席间,母子二人言谈有度,举止得体,用餐礼仪一丝不乱,让贾母看了越喜欢。
饭后,贾母命人带林轩去园子里玩,独留明殊说话。
“绛儿此次赴考,有几成把握?”
贾母问道。
明殊恭声回答:“夫君苦读多年,先生说他文章尚可,只是科考之事,终究要看天命。”
贾母点头:“如海在世时最重读书,你们能如此,他在天之灵也当欣慰。”
顿了顿又道,“既如此,若有需要之处,只管开口。”
“终究是一家子,不必见外。”
明殊一副被感动的模样,忙道:“多谢老太太关爱。”
又坐了片刻,明殊见时辰不早,便起身告辞。
贾母命人包了许多回礼,又特地给林轩一个沉甸甸的荷包,里面装着金锞子。
“改日让凤姐带你们去见见姨太太和珍大嫂子,”
贾母叮嘱道,“既来了京中,该见的亲戚都要见到。”
明殊一一应下,带着明轩拜别而去。
马车驶离荣国府,林轩才小声问道:“娘,我们为何要送那么贵的礼物?父亲不是说林家不尚奢华吗?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