慢慢梳理这一世的记忆,再根据长辈们的对话,林春花确定了一件事——林春苗又先一步重生了!
她直接重生在小时候,阻止了二叔那一天进城,所以二叔没有牺牲。
二叔还活着,挣了不少钱,所以父亲的腿出事后,有能力第一时间送去大医院,现在腿早就好了,一点也不耽误干活。
至于林春苗,她去镇上读书,早早跳级,在高考取消前做了大学生,早早被分配了上班。
据说她现在混的很好,前段时间来消息,说是给林春花也找了个被服厂的岗位,父母高兴坏了,赶紧把她往火车站上送。
工人……活了两辈子的林春花,听说过无数光鲜亮丽的职业,工人这个词,从她心目中的铁饭碗,变成一份灰头土脸的印象。
可当现在,她真正又有资格去做一个工人时,她不禁紧张起来。
我可以吗?我可以去做工人吗?
她从小在父母关爱中长大,所以可以有一些轻松的心思,比如对色彩、布料、花型的敏锐和热爱。
没有像样的玩具,就用碎布头、破毛线,给小草人缝衣服。
扎花辫,没有花样子,就照着墙上的年画、宣传画学。
手法无师自通,针脚细致匀称,配色大胆又和谐,能把补丁都缝出花样,谁不夸她一句好?
每一块漂亮的布片,哪怕只是别人衣服上的下脚料,省下的粮食、干活赚的几分钱,都会攒起来。
换一小包彩线、一枚好看的玻璃纽扣或一张图案模糊的绣花样子。
她精致,爱美,渴望一切光鲜亮丽的生活,觉得作为富太太,作为官太太,更适合自己。
但自己却忘了,爱美,不是特权,农民和工人,也有资格。
……
老式“西湖牌”
脚踏缝纫机嘎达嘎达响,做批量单调布料的制服时,她的才能立刻显现。
别人做一件军便服,她做两件半,质量还好。
她还能用有限的几种颜色扣子、布边料,做让人眼前一亮的小设计。
领导批评她“花哨”
,但群众,尤其年轻女孩,都喜欢找她做。
她还可以在休息时间,利用边角料,悄悄接点“私活”
——帮干部家属改收腰身、给姑娘们在领口绣朵小花、给小孩做个拼接布娃娃。
在这里,所有的劳动都是有回报的,最少还有一句感谢,而非理所应当。
她的天赋被设计师现,她又被调入样衣组成为打版师的助手,这是技术含量极高的核心岗位。
她要学习太多了,制版核心技术,解读设计图纸,制作样衣等等。
这些一点都不简单,让顺风顺水的林春花,当头一棒。
不过这些能算什么?有被家暴可怕?有做一辈子老黄牛可怕?有被抛弃,静静等死可怕?
最可怕的她已经面对过了,她现在什么都不怕,只怕再次回到从前那种境地。
兴致冲冲的林春花跑出门,还有心思给自己去买蛋糕,黄澄澄的小蛋糕,她为了吃根本攒不住钱。
排队轮到她时,她一挥手,直接包圆了最后几块小蛋糕,让后面想要吃蛋糕的女孩哇哇大哭。
女孩的母亲比较有涵养,蹲下来安慰孩子,林春花挺好奇的转过头,想看一下这么有教养的人物,却一下子呆愣住了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一个人带着孩子?你丈夫呢?”
“我丈夫已经牺牲了,就算他还在,我也觉得我也可以一个人照顾孩子。”
哄孩子的女士不明所以,只能努力措辞,表示这个世道女性独立带孩子很正常。
“对不起对不起,是我冒昧了,你们先买吧。”
“同志,您不用可怜我,我作为烈士家属,已经被照顾很多了。”
“不不不,我是说……算了,我不要了。”
林春花冲出门,捂住脸不让自己扭曲的面容暴露,她一路冲到宿舍,终于没忍住哈哈大笑。
她看过那个女人的照片,是赵成章的前妻,赵成章死了,她却活着,还以烈士家属的身份,安安全全的活着。
哈哈哈哈,报应啊!
今天不吃小蛋糕,林春花也觉得甜蜜要分。
就是不知道林春苗在哪里,自打到了这里,就一直没见到她,只知道工位是她托人得来的,让别人照顾她。
机械厂也找不到你的人,你去哪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