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,我宣布,文崇镇镇长选举现在开始!”
“为显公平,我再问一次:除了谭,还有没有人想竞选镇长?”
白老太爷照例问了一句。
乡绅们早就商定今年由谭老爷当选,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一下。
可白老太爷没想到,这么一句例行的话,居然真有人回应。
“我要参选!”
一个穿长袍的人影走进乡公所大堂,正是之前一直不见踪影的秦淳。
其实秦淳早就到了,但他没有直接进大堂,而是先去了乡公所的户籍室,翻出了谭老爷和自己的生辰八字。
他先销毁了自己的那份,又把谭老爷的那份悄悄交给了钱镇人,叮嘱他等自己通知后立刻开坛作法。
众乡绅一听秦淳要参选,全都愣住了——镇长选举出现第二个候选人,这还是头一回。
见秦淳出现,白老太爷接着说:“既然有第二位候选人,就请谭和秦淳各自表看法,再由在场的十八位乡绅投票,决定谁当镇长。”
说完,白老太爷暗自松了口气。
他想,自己既然允许秦淳参选,也算对得起他送的那上千块大洋了。
听了白老太爷的话,乡绅们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他们想看看,秦淳凭啥跳出来竞选。
他们绝不会让秦淳当选。
要是他成功了,很快就会有第二个、第三个效仿者。
以前大家轮流当镇长,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;可要是人人都像他这样闹,争来抢去,他们当中不少人当镇长的机会,不就大大减少了?
但他们万万没想到,眼前这一幕竟让他们大吃一惊。
谭老爷脸上堆起他自认为和煦的笑容,“小淳,我比你年长不少,和你父亲同辈,就厚着脸皮叫你一声叔吧。”
“叔跟你说,当这个镇长,上要联络县知事,下要操心全镇百姓的生计,中间还得认真听取各位乡绅的建议,事务繁杂得很!”
“所以呢?”
秦淳盯着谭老爷,想弄清楚他到底想说什么。
“所以说当镇长水太深,叔担心你拿捏不住。
听叔一句劝,交给叔来办,让叔来把握!”
谭老爷语气诚恳地劝道。
什么玩意儿!
这就是所谓的秦谭之交吗!
还有这诚恳的语气,一副为我着想的架势是怎么回事!
听到这话,秦淳不由得愣住,好几秒后才回过神来,“谭秀才,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?”
听到秦淳的称呼,谭老爷眼中闪过一丝怒意,但他很快压了下去,知道自己现在不是作的时候。
“是贤侄,当镇长要处理的事务太多,你现在的才干还不足,得多历练几年。”
谭老爷依旧摆出关心秦淳的样子。
“哈哈哈哈。”
这时秦淳突然向后一靠,仰头大笑。
“你笑什么?”
谭老爷从秦淳的笑声中察觉到不对劲。
“笑什么?哼!”
秦淳冷笑一声,继续说道:
“我一笑你,谭秀才竟敢在我这个举人面前夸夸其谈,大谈什么才能!”
“我二笑你,谭秀才身处民啯,却还留着辫子,竟敢在民啯的乡公所里高声喧哗!”
“我三笑你,谭秀才白活五十二年,一事无成,连秀才的功名都是考官施舍给你的!”
秦淳这几句话说完,气得谭老爷声音抖。
只见谭老爷手捂胸口,手指颤抖地指着秦淳,结巴着说:“我、我、我……”
此刻,秦淳毫不留情地又补上一句:“你这无能之人,只配像断了脊梁的野狗一样乱叫,竟还敢来争镇长之位?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徒!”
谭老爷话音刚落,猛地一晃,重重倒地。
“谭老爷!
您怎么了?”
旁边的乡绅见状不对,急忙围过来,有人飞快跑出去叫人,想把谭老爷抬去医馆。
场面顿时一片混乱。
混乱中,秦淳朝白老太爷使了个眼色,示意他趁乱行动。
白老太爷明白,微微点头。
他实在没想到,秦淳竟然几句话就把厚脸皮的谭气晕了。
要是自己不听他的,恐怕下场也差不多。
想到这里,白老太爷深吸一口气,大声说道:“各位,先安静一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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