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的牙全敲下来!”
程延吓得手抖,却不敢怠慢,颤抖着伸出手指,刚碰到苻生的牙龈,就被他猛地推开:“轻点!”
老太医满头大汗,仔细诊视半晌,又搭了脉,终于松了口气:“陛下勿忧,并非顽疾,只是近日食枣过多,糖分蚀了牙釉,才会作痛。
只需停了枣子,再用盐水漱口,几日便好。”
他说得恳切,却没注意到苻生的脸一点点沉了下去。
“你怎么知道朕吃了很多枣?”
冰冷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。
程延一愣,随即笑道:“臣从脉象看出,且陛下案上”
“放肆!”
苻生猛地拍案,案上的枣子滚落一地。
“你又不是圣人,敢揣度朕的心思?”
他顺手抄起案头的青铜剑,不等程延反应,剑光已闪过。
老太医的头颅滚落在枣堆里,白沾着紫红的枣肉,那双眼睛还瞪着,仿佛在质问自己说错了什么。
血溅在散落的枣子上,红得触目惊心。
苻生甩了甩剑上的血珠,看着程延的尸身,忽然觉得牙好像不那么疼了。
他踢了踢地上的头颅:“把这老东西拖去喂狗,再传个太医来。”
新太医哆哆嗦嗦地进来时,还不知道前任的结局。
直到看见地上未清理的血迹,腿一软就跪在了血泊里。
“后宫需要安胎药。”
苻生靠在榻上,闭着独眼,语气慵懒得像在说家常:“要用最好的参。”
太医忙应着,打开药箱挑选人参。
他捧着几支长白山参上前:“陛下,这几支参虽细小,但年份足够,药效最好。”
他怕苻生不满,又补充道:“参质虽细,未具人形,但已可用之。”
“人形?”
苻生猛地睁眼,独眼里的凶光让太医瞬间魂飞魄散。
他这才想起,陛下自幼盲一目,最忌“不全”
二字。
“你是说朕”
话音未落,侍卫已按捺不住,将太医按在地上。
“剜了他的眼!”
苻生的怒吼震得窗棂颤。
太医的惨叫声撕心裂肺,直到两颗眼珠被生生挖出,他还在哭喊:“陛下饶命!
臣不是故意的!”
苻生却只是冷笑,看着侍卫手起刀落,将那颗血淋淋的头颅斩下。
无头的尸身倒在地上,鲜血染红了药箱里的参。
苻生拿起一支细参,放在鼻尖嗅了嗅,忽然大笑:“谁说这参不像人?朕看它就像那些敢笑朕的人!”
他把参狠狠摔在地上,用脚碾得粉碎,仿佛这样就能碾碎那些藏在暗处的目光。
药箱被侍卫拖出去时,带起一串血痕。
苻生重新靠回榻上,独眼里闪过一丝疲惫。
牙又开始疼了,这次却像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,提醒着他,这宫里,连疼痛都成了杀戮的借口。
秋夜的风卷着落叶,敲打着宣光殿的窗棂,像鬼魅的叩门声。
苻生从噩梦中惊醒,冷汗浸透了里衣,独眼里还残留着梦里的景象:无数条大鱼张着嘴,疯狂啃食着池边的蒲草,绿色的汁液混着血色,把池水染成诡异的绿。
“蒲”
是祖父苻洪的本姓。
这个梦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,让他喘不过气。
他踉跄着起身,打翻了床边的酒壶,酒液在地毯上晕开,像一滩凝固的血。
“来人!”
他吼道,声音里带着未褪的惊恐。
宦官赵韶慌忙进来,见他脸色惨白,忙递上热茶:“陛下怎么了?”
苻生抓住他的手腕,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:“最近有什么歌谣流传?”
赵韶愣了愣,随即想起:“长安城里有歌,说是‘东河有鱼化为龙,男便为王女为公,问在何所洛门东’。”
“洛门东?”
苻生重复着,独眼里闪过一丝狠厉。
洛门东是东海王苻坚的府邸,那是他的堂弟,素有贤名,近来颇得人心。
难道梦里的鱼,指的是苻坚?
他烦躁地踱步,踢到了地上的铜炉,火星溅起,燎到了地毯。
“还有谁的名字带‘鱼’?”
赵韶眼珠一转,忽然想起:“广宁公鱼遵,名字里有个‘鱼’字!”
苻生猛地停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