褒姒进了王宫的这三个月，天天被幽王宠着，没有一个人敢违拗她的，如今忽然被一个女人当着众人一顿臭骂，陛下竟连一个字都不敢说。
褒姒心中虽气，却也不蠢，眼见陛下又来哄劝自己，便崩着脸地问道：“刚才来的，那是什么人？”
幽王道：“那位就是申王后，你进宫三个月了，明天去朝见王后吧。”
褒姒听到“申王后”
三个字，脸色更沉了几分。
这些天来，幽王眼中只有她，宫里人见了她都低眉顺眼，哪里听过“王后”
二字有多分量。
“朝见？”
她冷笑一声，指尖绞着袖口的金线，“她今日那般羞辱我，陛下倒让我去给她行礼？”
幽王赶紧搂住她肩，赔笑道：“王后不过是占着个名分，论真心，寡人心里只有你。
明日去走个过场，哄哄她，回头寡人再给你加倍补上，好不好？”
他见褒姒仍绷着脸，又忙道：“你想要什么？那套刚寻来的南海珍珠，还是让乐师新谱几支曲子？只要你肯去，寡人都依你。”
褒姒默然无语，闷闷不乐，幽王百般劝慰，千般许诺，这才哄得褒姒回心。
申后在琼台痛骂褒姒一场，心里的怨怼却半点没消。
从琼台回来，髻上的金步摇还在微微颤，指尖攥着的丝帕早已被汗湿。
她在凤榻上坐了半晌，眼前总晃着褒姒那张不卑不亢的脸。
明明是卑贱宫嫔，偏生有双冷傲的眼，仿佛自己这中宫王后在她眼里，不过是块碍眼的旧玉。
心口的郁气像团湿棉絮，堵得她连呼吸都沉。
太子宜臼刚从御书房回来，见母后对着窗外出神，鬓边的碎都垂落了也未察觉，便轻手轻脚走上前：“母后，儿臣回来了。”
申后回过神，眼底的疲惫几乎要漫出来，她抬手揉了揉眉心，声音带着挥不去的倦怠：“臼儿回来了，坐吧。”
宜臼见母亲眼下乌青，往日里总是挺直的脊背也微微塌着，不由得蹙眉：“母后这几日清减了许多，莫不是宫里伺候的人怠慢了？”
“哪是他们的错。”
申后长长一叹，指尖在紫檀木扶手上划出浅浅的痕。
“还不是你父王，自从那褒姒进了宫，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王后，还有你这个太子？”
她提起“褒姒”
二字，牙尖都咬得酸。
“那贱婢仗着你父王宠爱，连晨昏定省的规矩都敢废了！
来了三个月，也不来请安，我去琼台，她还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，仿佛我这中宫之位，是偷来的一般！”
宜臼听得眉头越皱越紧，怒道：“她竟敢如此无礼？”
“何止无礼。”
申后声音陡然拔高，又猛地压低，带着后怕的颤音，“你父王为了她，连祖宗定下的规矩都抛到脑后了！
我不过多说了她两句，你父王竟当着众人的面护着她，说我‘容不下人’！
臼儿你想，她如今还只是个美人，便敢如此僭越，若将来诞下子嗣，凭着你父王的宠爱，哪里还有我母子的活路？”
说到痛处，申后眼圈泛红，拿手帕按了按眼角：“你外祖家虽是申国诸侯，可远水救不了近火。
这后宫之中，若无你父王的敬重，我这王后之位，不过是层薄纸，一捅就破啊。”
宜臼只觉一股火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，猛地站起身，腰间的玉带都被挣得出脆响：“这妖妇竟敢如此放肆！
母后是六宫之主，她一个卑贱宫嫔，竟敢抗旨不朝，分明是没把您和儿臣放在眼里！
母后莫怕！
这妖妇以下犯上，儿臣定要让她知道厉害！”
他在殿内踱了两步，目光灼灼如炬。
又说道：“父王被她迷了心窍，儿臣却不能看着母后受这委屈。
明日儿臣便带着东宫侍卫去琼台，先替母后教训教训她，让她晓得这后宫里，谁才是真正的主子！”
申后看着儿子怒不可遏的模样，心里的委屈仿佛被烫了一下，竟生出几分暖意。
心底积压的郁气也散了些，她伸手拉住宜臼的衣袖，声音仍带着犹豫：“你父王如今偏心她得紧，要是闹得太过，恐怕你父王……”
“父王那里有儿臣担着！
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妖婢，也配在东宫太子面前放肆？儿臣定要让她跪在地上给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