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苑被浓重的黑暗笼罩。
丁太后的凤仪宫内,烛火摇曳,映得窗纸上映出两道交叠的人影。
“那五百人的血,怕是把宫墙都浸透了。”
丁太后执杯的手微微颤抖,酒液晃出杯沿。
“慕容盛的心,当真比冰还冷。”
慕容熙坐在她身侧,指尖把玩着一枚玉佩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他越狠,树敌就越多。
咱们等着便是。”
慕容熙此刻褪去了白日里的恭顺,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:“慕容国虽死,他的旧部还在;秦舆、段赞的儿子,也未必肯善罢甘休。”
话音刚落,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骚动。
守在门外的小桃压低声音禀报:“太后,河间公,好像是……东宫方向有动静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。
慕容熙起身走到窗边,撩起一角窗纱向外望去,只见东宫方向隐隐有火光闪烁,紧接着,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喊杀声顺着风飘了过来,虽然微弱,却足以辨清那是兵器碰撞的脆响。
“是段玑!”
慕容熙眼中闪过精光,“秦舆的儿子秦兴、段赞的儿子段泰,定是联合了他!”
段玑是前将军,段太后的侄子。
当年段太后病逝后,其宗亲段登谋逆,段玑虽未参与,却被慕容盛贬为“思悔侯”
,圈禁在京中。
此人一直对慕容盛怀恨在心,如今见有机可乘,自然不会放过。
“他们疯了吗?”
丁太后蹙眉道“慕容盛刚杀了五百人,他们这时候动手,无异于以卵击石。”
“疯?”
慕容熙转身,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。
“这是天赐良机!”
他快步走到殿门处,对自己的两个心腹侍卫低语几句:“去,悄悄摸到承乾殿附近,见机行事。
若慕容盛有恙,不必留情。”
侍卫领命,如狸猫般窜入黑暗。
慕容熙回身看向丁太后,伸手握住她的肩:“嫂嫂,今夜之后,这龙城的天,或许就要变了。”
丁太后的心猛地一跳,既紧张又期待。
她望着窗外越来越近的喊杀声,指尖深深掐进掌心,这深宫十年的孤寂,这与慕容熙偷来的欢愉,或许真要在今夜见分晓了。
承乾殿内,慕容盛正批阅奏折。
他近日因清洗叛党,精神高度紧张,眼下泛着浓重的青黑。
忽闻殿外传来厮杀声,他猛地抬头,厉声喝道:“何事喧哗?”
侍卫长撞门而入,脸色惨白:“陛下!
是段玑、秦兴、段泰带着数百死士闯宫了!
他们……他们说是要为父报仇!”
慕容盛猛地拍案而起,抓起墙上的佩剑:“废物!
连宫门都守不住?!”
他虽愤怒,却并未慌乱,经历过兵变的他,对这种场面早已习惯。
“传朕旨意,关闭所有宫门!
调羽林卫围剿!”
他提剑冲出殿外,只见庭院中已有叛军与禁军厮杀起来。
段玑手持长槊,疯了般冲向殿门,槊尖所过之处,禁军纷纷倒地。
“慕容盛!
拿命来!”
段玑双目赤红,显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。
慕容盛冷笑一声,挺剑迎了上去。
他自幼习武,剑法精湛,几招便将段玑逼得连连后退。
段玑肩上中了一剑,鲜血喷涌而出,他惨叫一声,转身窜进旁边的偏殿,躲了起来。
秦兴、段泰见主帅受伤,顿时慌了神。
他们本就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,此刻见慕容盛勇猛,早已没了斗志,指挥着残部且战且退。
“想跑?”
慕容盛提剑追杀,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。
他杀得兴起,竟甩开侍卫,独自一人追到了御花园的假山附近。
夜色浓稠如墨,连风都似被冻住,御花园的假山在暗影中堆叠成狰狞的巨兽,每一道石缝里都藏着噬人的杀机。
慕容盛斩杀叛党的戾气尚未散尽,却没留意身后那道如鬼魅般缀着的黑影。
转过最后一块丈高的巨石,夜风忽然带着腥气扑来。
他本能地侧身,余光瞥见一道玄色身影从石后暴起,手中短匕泛着幽蓝暗光,那是淬了剧毒的寒芒,在暗夜里像极了毒蛇吐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