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八个老工人,穿着洗得白的靛蓝色工装,还在那儿一声接一声地求饶。
不远处,那一幅幅“工人建设东大”
的墙画显得有些昏暗。
肖书记绷着脸,不知道该说些啥。
杨厂长脸色铁青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李怀德抽着烟,眼里有些意味深长。
工人,在这个时代,是光荣的职业。
是东大展,不可缺少的一员。
可他们要是变成屡教不改的蛀虫,甭管有啥理由,都不可饶恕。
李大炮突然没有动手的欲望,怕脏了自己的手。
他转身看向肖书记他们,冷声问道:“你们打算怎么处理?”
肖书记瞥了眼那群工人,有些难办,“交给工会处理?”
“罚款,开除。”
杨厂长狠狠地说道。
李怀德打起了太极,“都不是后勤的工人,我就别越俎代庖了。”
“哼。”
李大炮冷哼一声,朝着辛有志招了招手,“来人。”
“处长,”
辛有志跑了过来。
“把这些人带下去,往死里审,审完以后,立刻把口供给我。”
“是,处长。”
辛有志带着十几个保卫科的弟兄,不顾他们的苦苦求饶,把人押了下去。
“剩下那些,罚他们三年工资,”
李大炮面目严峻,声音不容置疑,“不下重手,早晚会出事。”
“这…”
肖书记有些犹豫。
“那万一工会介入…”
杨厂长苦着脸。
李怀德心里嘀咕着,“真狠啊。”
“容不得他们反对,”
李大炮毫不在乎,“不愿意的,直接罚款开除。
要是工会找上门,让他们来找我。
到时候我正好问问,偷盗国家财产,到底该不该重罚。”
也许是想起啥,李大炮眼神狠,“惹急了老子,我让他们全都滚出轧钢厂。”
这话有点狠。
在这个思想意识高度敏感的年代,谁如果敢为偷盗工人出头:轻者受警告、处分;重者,去边疆‘光热’。
李大炮没再搭理他们,慢悠悠地往家走去。
空荡荡的红旗下,李怀德悠悠开了口,“今儿这事,多亏了人家保卫处。
否则,一旦下周“三班倒”
,黑灯瞎火的,丢得东西更多。”
“可这个惩罚措施,是不是…”
杨厂长有些抗拒。
肖书记一锤定音,“行了,明儿开个会,就按李处长说的办…”
四九城的天儿,彻底暗了下来。
李大炮双手插兜,哼着小调,沿着东直门大街往家赶。
不知何时,后头远远跟着二十几个精壮汉子。
这些人散得开,走得飘,一看就是老江湖,寻常人根本看不出端倪。
只是每当经过一些小胡同的时候,就会有人猛地钻进去,拔起腿就朝南锣鼓巷的方向跑去。
“胡爷,快到寿比胡同了。”
一个刀疤脸快步撵上在路边抽烟的五尺大汉。
这大汉原名胡海,在四九城道儿上混饭吃的。
身板结实,心狠手辣,比猴儿还精。
前不久,他接了一桩大买卖:4o根大黄鱼,干掉红星轧钢厂保卫处长。
本来他打算推掉的。
在四九城,接这样的活儿,简直就是找死。
一旦暴露,想死都难。
后来,雇主提前交付了2o根大黄鱼。
并坦言若是得手,再付4o根。
这下子,他脑子一热,直接就把这活了。
因为李大炮,整个红星轧钢厂方圆五公里,都有保卫处的治安科巡逻。
导致他们一直没有,找到下手的机会。
今儿李大炮为了检查工人,把整个治安科都抽了回去,这才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。
胡海眼神眯起,碾死烟头,“告诉弟兄们,事成之后,一人一根大黄鱼。”
财帛动人心。
刀疤脸打了个激灵,拍了拍腰间,“胡爷,您就瞧好吧,咱们二十多个弟兄,人人都带着家伙,肯定能弄死他。”
“小心无大错,提醒弟兄们都精着点,”
胡海站起身,瞟了眼头顶昏暗的路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