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峰为这年礼,可谓是费尽心思。
夜深人静时,他总要翻来覆去地念叨,时而皱眉,时而摇头,直到穆氏被他烦得不行,只得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计。
“当家的,你就别纠结了。”穆氏揉了揉发酸的眼睛,“工人们能得这份年礼,已经很知足了。”韩峰却不这么想,他坐直身子,神情认真:“这可是咱们工厂第一次发年礼,不能马虎。太少了,显得咱们小气;太多了,又怕以后年年都要这个数。”
夫妻俩反复商议,权衡再三,最终定下了内容——每人糙米十斤、菜油两斤、粗盐两斤,刚好凑满一百铜钱。
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,很快就在工人中传开了。大伙儿提前好些天就乐开了花,走路都带风,干活也格外卖力。
“听说了吗?今年厂里要发年礼!”
“可不是嘛,我家那口子高兴得昨晚都睡不着觉。”
“这年礼可比别家强多了,我表弟在镇上的油坊干活,连口盐都没有。”
各车间的管事昨日特意提点过,今日工人们便都带着器皿来了工厂。
有的拿着补了又补的麻布袋,有的抱着祖传的箩筐,还有准备了陶罐和竹筒的。
整个上午,工人们都心不在焉,眼睛不时往外瞟,手上的活计也慢了半拍。
就连平日最严厉的周管事,今天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由着他们去了。
年关将近时,天还未亮,柳芸就已经起床了。她站在院子里,看着渐渐泛白的天际,深吸一口气。
“大郎,”她唤道,“去把那些稻草把子都搬过来。”
大郎应声而去,招呼着弟弟妹妹们一起帮忙。
孩子们干活时有说有笑,给寒冷的早晨增添了几分活力。
柳芸站在广场中央,指挥着工人们布置。
她的声音清亮,指令明确,工人们都认真地执行着她的安排。
渐渐地,会场的雏形显现出来。
简单的台子搭建完成,座位也在有条不紊地摆放着。村民们好奇地围观,窃窃私语着。
“秦总管,凳子不够了。”一个工人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。
柳芸略作思考,“用稻草把子代替吧,反正只是坐一会儿。”她的目光扫过会场,心中了计较。工人们继续忙碌,柳芸则走到一旁的小屋里,翻看准备好的讲稿。
这时,兰娘推门进来,“秦总管,外面都准备得差不多了。”
柳芸点点头,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。
终于熬到了时辰,工人们便像赶集似的,一窝蜂涌向广场。
有人走得急了,还绊了一跤,惹得周围人哄堂大笑。
柳芸早就安排好了座次,第一排是管事们的位置,其他人则随意而坐。
工人们三三两两地挤在一起,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。
这回,她还特意请来了村长、宗主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