钻探点最终稳定下来,没有生预想中的大规模坍塌,但粗壮的钻杆被卡死在孔道深处,扭曲变形,彻底报废。
更令人不安的是,后续的远程探测表明,那个巨大的地下空洞依然存在,但其边界似乎生了某种变化,变得更加……模糊,仿佛有某种力量干扰了探测波的传递。
临时营地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沉默中。
技术员们收拾着受损的设备,士兵们在外围警戒,眼神比以往更加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荒芜的岩壁和干涸的河床。
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一瞬间从地底涌上来的、非人的暴怒余韵。
纳吉布上校站在主控车的阴影里,听着各项损失和异常数据的最终汇报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他看了一眼不远处坐在一块岩石上、被莎拉看守着的艾米尔。
少年抱着膝盖,头深深埋着,单薄的肩膀微微耸动,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。
“不是地质活动。”
纳吉布的声音很低,带着一种笃定,“那种反应……是意识体的反应。”
他转向身边的莎拉,“你怎么看,中尉?”
莎拉的目光从艾米尔身上收回,透过战术目镜看向纳吉布:“目标‘艾米尔’的感知与仪器数据高度吻合。
他提前预警了‘空洞’的存在,并在异常冲击生前表现出强烈生理反应。
可以确认,他的‘灵感’与地下的未知存在存在直接或间接关联。
其价值……和风险,都需要重新评估。”
“关联……”
纳吉布咀嚼着这个词,“他是触器?还是……共鸣器?”
他顿了顿,下达命令,“勘探计划暂时中止,所有人员撤回驻地。
加强驻地地下及周边区域的监控等级,启动最高级别防御预案。
关于此次事件和艾米尔的最新评估,列为最高机密,直接向我汇报。”
“是,上校。”
车队载着沉默的人们和报废的设备,驶离了这片变得诡异莫测的河床。
艾米尔被重新塞回装甲车,手腕上的金属环似乎箍得更紧了。
他靠在冰冷的车厢壁上,闭着眼,但地底那声愤怒的撞击和冰寒的意念,依旧在他脑海里反复回荡。
它醒了。
至少,一部分醒了。
回到驻地那间熟悉的囚室,冰冷的金属墙壁和消毒水气味反而带来了一丝扭曲的安全感。
至少在这里,暂时远离了那个被激怒的地底存在。
但他知道,这只是暂时的。
那种被连接的感觉并未消失,脚下的“心跳”
依旧,只是现在,这心跳声里仿佛潜藏了一丝随时可能爆的雷霆。
接下来的几天,艾米尔察觉到监视力度明显加强了。
不仅仅是房间内的摄像头和传感器,连放风时,跟随他的士兵也从两个变成了四个,并且始终保持着一个可以瞬间制服他的距离。
莎拉中尉出现的频率也增加了,她不再询问关于“神谕”
或者地底心跳的具体细节,而是开始向他灌输关于“火种”
序列的基本知识,关于灵能的分类、控制技巧,以及……失控的可怕后果。
“灵能是工具,是武器,但先,它是一头需要被驯服的野兽。”
莎拉的声音冰冷,如同在陈述物理定律,“放任其野性增长,最终只会反噬自身。
‘异变人’就是最典型的例子——被自身的情绪和执念吞噬,扭曲成怪物。”
她给艾米尔看了一些经过处理的影像资料,那些因情绪失控而异化的人类,形态各异,但无一例外都散着疯狂和毁灭的气息。
艾米尔看得胃里一阵翻腾。
他想起集市上异变的烤馕老人,想起“织梦者”
那令人沉沦的啜泣。
“火种序列,是无数先驱用经验和牺牲总结出的、最稳定、最安全的凡路径。”
莎拉盯着他的眼睛,“服从引导,接受训练,你才能活下去,才能真正掌握你的命运。”
艾米尔沉默地听着。
他明白这是威胁,也是诱惑。
力量,控制,安全……这些都是他渴望的。
但他同样记得纳吉布看他时那种审视工具的眼神,记得手腕上冰冷的抑制环。
火种给予的“安全”
,代价可能是彻底的失去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