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溪水清洗了一下脸上和手上的污垢与血迹,冰冷的刺激让他精神一振。
他在溪边找到了一些宽大的、类似芭蕉叶的植物,摘了几片,准备用来盛水。
又在附近的灌木丛中现了一些结着红色浆果的植物,他不认识,但鸟类啄食的痕迹让他判断这可能无毒。
他小心翼翼地尝了一颗,味道酸涩,但没有异常反应,于是摘了一些。
最幸运的是,他在一处岩石背面现了一种叶片柔软、纤维丰富的植物,看起来可以作为替代绷带的材料。
带着这些微不足道的收获,他艰难地爬回山洞。
凯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,没有醒来的迹象。
马尔科姆稍微松了口气,至少在他离开期间没有生意外。
他用宽大的叶片盛来清水,小心地润湿凯特干裂的嘴唇。
她没有吞咽的意识,清水顺着嘴角流下。
马尔科姆只能用叶子边缘一点点滴入她口中,过程缓慢而笨拙。
接着,他处理自己的伤口。
解开被血污粘连的绷带的过程如同酷刑,腐烂的皮肉暴露在空气中,传来阵阵恶臭。
他用溪水仔细清洗伤口,冰冷的刺激让他浑身颤抖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。
然后用那些柔软的植物纤维重新进行包扎,虽然简陋,但至少比之前干净。
做完这一切,他已经几乎虚脱,靠在石壁上剧烈喘息,额头上满是冷汗。
他吃了几个酸涩的浆果,勉强压下胃里的空虚感,然后将剩下的放在凯特身边。
现在,他能做的都做了。
剩下的,只能等待,以及……祈祷。
时间在寂静中流逝。
洞外的光线逐渐变得明亮,但那诡异的双色天空始终提醒着马尔科姆他们所处的异常境地。
他坐在凯特身边,警惕地注意着洞外的动静,同时一遍遍在心中呼唤着她的名字,试图用那微弱的深蓝光晕去维系她意识的火种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一个小时,也许是整个上午——
凯特的睫毛再次颤动起来。
这一次,她缓缓地、极其艰难地,睁开了眼睛。
那双星璇之眸不再闪耀,只剩下疲惫和茫然的湛蓝底色,仿佛耗尽了所有能量。
她失焦的目光缓缓移动,最终落在了马尔科姆脸上。
“……马……尔科姆……”
她的声音嘶哑微弱,几乎只是气音。
“我在!”
马尔科姆立刻俯下身,握住了她冰冷的手,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,“你感觉怎么样?”
凯特没有回答,她的目光越过了马尔科姆,投向了洞口那片被藤蔓遮掩的、透着诡异双色天空的缝隙。
她的瞳孔,微微收缩了一下。
“……这里……不是……”
她断断续续地说着,眼中那茫然的湛蓝深处,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,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属于“观察者”
的理智光芒在艰难地重新凝聚。
“……能量背景……规则参数……错误……”
她试图抬起手,指向洞口,但手臂只是无力地抬起了一点,便颓然落下。
“……坐标……严重偏移……我们……在……”
她的声音越来越低,眼中的光芒再次黯淡下去,似乎刚才那短暂的清醒已经耗尽了她刚刚恢复的一丝力气。
她重新闭上眼睛,呼吸变得微弱而平稳,仿佛再次陷入了沉睡。
但马尔科姆的心却因她未尽的话语而沉了下去。
凯特确认了。
这里,确实不是他们熟悉的世界。
他们迷失了。
在一个拥有诡异天空、未知规则的陌生之地,重伤,濒危,孤立无援。
马尔科姆抬起头,透过藤蔓的缝隙,望着那片不属于地球的双色天空,深蓝色的光晕在他眼中无声地燃烧。
绝望如同洞外的晨雾般弥漫开来。
但握着凯特冰冷的手,感受着她那微弱却顽强的脉搏,他眼底的蓝色,没有丝毫动摇。
即使迷失在陌生的天空下,守护,依旧是他唯一的坐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