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本身的荒谬与寒意。
“‘裂痕’……”
凯特轻声开口,打破了沉默。
她的星璇之眸注视着林展示的那些数据和模型,仿佛在与自身“看见”
的景象相互印证。
“……就是那段‘错误代码’本身。
是无法被现有世界规则兼容的……逻辑死循环。
是‘程序’试图运行,却不断产生矛盾与崩溃的……核心症结。”
她抬起手,指尖在空中虚划,勾勒出一些无法理解的、仿佛由纯粹逻辑构成的几何图形与符号。
“我在‘重构’时触碰到的,就是那片区域。
那里……没有情感,没有意志,只有冰冷的、自相矛盾的……规则冲突。
‘罗鸣’的力量试图覆盖、融合它,但却如同试图用液体填充一个形态不断变化的、由绝对真空构成的空洞,徒劳且……充满撕裂感。”
林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,他紧紧盯着凯特勾勒出的那些无形符号,仿佛一个渴求知识的学者看到了失传的典籍。
“你能……定位它吗?那个‘裂痕’的具体……‘坐标’?或者在‘程序’中的相对位置?”
凯特摇了摇头,指尖的微光散去。
“它并非存在于常规的时空维度。
它更像是一种……存在于规则层面的‘拓扑缺陷’。
我只能感知到它的‘存在’与‘影响’,无法直接指向其‘位置’。
每一次‘罗鸣’的力量试图强行通过它,或者像我这样的‘种子’过于靠近它,都会引剧烈的……‘系统排异’反应。”
她看了一眼自己左肩那已经几乎完全愈合的焦痕,以及外面暂时被阻隔的“追迹者”
。
“我所展现的‘秩序’,或许正是因为我在无意识中,模仿或者说……绕开了那片‘裂痕’区域的某些冲突规则,形成了一种相对稳定的‘子程序’。”
马尔科姆听着两人的对话,感觉自己仿佛在聆听一场关于世界本质的天书。
但他抓住了核心——凯特的能力,她的“重构”
,可能是一种连“罗鸣”
都未曾完全预料到的、意外的“解决方案”
或者说“变异”
。
而这,也使得她成为了各方势力眼中更加珍贵、也更加危险的目标。
“所以,”
马尔科姆总结道,声音干涩,“我们面对的,可能是一个疯的……‘世界程序员’?而凯特,你可能是它不小心弄出来的,一个能部分修复它bug的……‘杀毒软件’?”
林被这个粗浅但形象的比喻逗得咧了咧嘴,但随即又严肃起来。
“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。
但问题是,对于一个存在致命bug的程序来说,一个不受控制的、可能改变其核心运行逻辑的‘杀毒软件’或‘补丁’,是必须被‘审查’,甚至‘回滚’或‘删除’的。”
他指向屏幕墙上,那些依旧在污水处理站外围徘徊、试图寻找突破口的“追迹者”
信号。
“官方,或者说‘观星者’那些存在,他们可能不清楚‘罗鸣’的全部本质,但他们一定察觉到了‘弦月’你的特殊性。
他们想要控制你,研究你,弄清楚你这种‘秩序’力量的来源和极限,甚至可能想利用你来反过来对抗或理解‘罗鸣’。
这无关善恶,只是出于对‘未知’与‘失控变量’的本能控制欲。”
“而‘拾荒者’那些崇拜‘噪音’的疯子,”
林继续说道,语气带着厌恶,“他们追求的极致的混乱与无序。
‘弦月’你这种高度‘秩序’的存在,在他们看来就是最大的异端和威胁,是他们必须摧毁或者……扭曲以符合其‘噪音福音’的目标。”
“更别提‘罗鸣’本身了。”
林最后补充道,语气沉重,“如果它真的是一段存在自我修复机制的程序,那么对于‘弦月’你这个意外的、可能具备修复能力的‘补丁’,它会采取什么态度?是吸纳?是测试?还是……视为更大的威胁而直接清除?”
房间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。
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而疯狂的实验室中,而凯特,就是那个最关键的、同时也是最危险的实验样本,被所有的“实验员”
和“实验现象”
所觊觎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