断裂的石柱投下狰狞的阴影,将朱宁的身影彻底吞噬。
他靠着冰冷的殿墙,每一次呼吸,都像在吞咽烧红的铁砂。
地龙骨甲之上,两道深可见骨的爪痕触目惊心,骨甲的裂缝间,甚至能看到其下森白的骨茬。
痛楚,如跗骨之蛆。
他缓缓摊开手,那具由他裂骨铸就的苍白骨匣,静静地躺在掌心。
舍利子已陷入沉睡,再无半分佛光。
这是他最大的底牌,却也是一柄双刃剑。
朱宁将骨匣贴身藏好,将意识沉入体内。
地龙骨甲之上,裂痕遍布。
那股新生的地龙之力,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度,修复着这副濒临极限的身躯。
太慢了。
他缓缓闭上眼,【地脉链接】的天赋无声开启。
这一次,他链接的不再是云岭那稀薄的灵脉,而是脚下这座被尘封了万古的,妖族废都。
一股更加纯粹,也更加古老的妖气,顺着他与身下大地的连接,缓缓流入。
那妖气蛮荒而霸道,带着一个失落时代的烙印。
朱宁像一头饥饿了千年的凶兽,贪婪地吞噬着这份无主的遗产。
骨甲的裂痕,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缓缓蠕动、愈合。
这股古老的妖气,仿佛就是为他这副骸骨之躯量身定做的薪柴。
他将裂骨,当成了燃烧的柴薪。
不知过了多久,当殿外的天光透过穹顶的破洞,投下一缕微光时,他才缓缓地,睁开了眼。
伤势,好了三成。
那双死寂的眼瞳里,第一次,倒映出那面布满裂痕的殿墙,和墙上那幅早已模糊不清的壁画。
龙族神将,画杆方天戟。
倾覆的天河,血染的九霄。
还有那行用滔天恨意刻下的,决绝的遗言。
朱宁缓缓站起身,那副厚重的地龙骨甲与地面摩擦,不带半点声息。
他一步步,走到了那幅壁画之前。
他伸出那只覆盖着苍白骨甲的右手,骨白的指尖,轻轻抚过那行早已模糊的小字。
入手冰凉,却又透着一股仿佛能灼伤神魂的,不甘。
这股不甘,与龙骨王座上的那行刻字,如出一辙。
他缓缓闭上眼,将一丝融合了三种力量的妖力,小心翼翼地,探向了那名龙族神将的轮廓。
嗡!
一股微弱的,充满了疲惫与决绝的意念,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。
没有画面,没有声音。
只有两个字。
“天河”
。
朱宁猛地收回了手,踉跄着倒退了半步。
他知道了。
那杆插在龙骨王座之上的画杆方天戟,它的名字,就叫“天河”
。
而留下这幅壁画,留下那两行遗言的,定是同一个人。
一个,被兄弟背叛,被天庭追杀,最终陨落于此的,龙族叛将。
朱宁缓缓抬起头,望向了废都更深沉的黑暗。
他知道,自己必须尽快离开。
可他现在,还不能走。
他缓缓地,在那幅壁画之前的尘埃中坐下。
他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,去联系一个人。
一个,能替他稳住外面那盘散沙的人。
朱宁将意识沉入神魂深处,那里,一根由无数细密鸦羽构成的黑色丝线,正静静地悬浮着。
这是他与游子之间,最隐秘的联系。
每一次动用,都会耗费巨大的心神。
以他现在的状态,无异于饮鸩止渴。
可他没有选择。
他将自己那缕早已被淬炼得无比坚韧的神魂,化作一枚无形的钢针,狠狠刺向了那根黑色的羽线!
“噗!”
一口逆血,顺着他骨甲的裂缝,缓缓渗出。
……
青铜巨门之外,死一般寂静。
熊山和他麾下的熊妖军阵,早已退回了死桃林之外。
蛇母的毒蛇与蜈蚣王的斥候,则像幽灵般,将方圆十里封锁得水泄不通。
游子立在一根枯死的桃枝之上,他那双漆黑的豆眼,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青铜巨门,一动不动。
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了。
里面,没有任何动静。
就在他心中那股不安即将攀升至顶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