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时辰,如白驹过隙。
浪浪山这台刚刚被强行拼凑起来的战争机器,第一次,亮出了它狰狞的獠牙。
青木岭的瘴气,无声无息地,沿着山脉的阴影向前蔓延。
蛇母的身影隐于其中,像一道真正的鬼魅。
她的命令,早已通过风中弥漫的毒息,传递给了每一只蛰伏的毒物。
暗堂的刀,最先出鞘。
断魂涧的地底,传来万千利爪挖掘泥土的“沙沙”
声。
新任的蜈蚣王不敢有半分怠慢,他将自己最精锐的子孙尽数派出,像一群最勤恳的工蚁,循着那条被废弃的暗河河道,疯狂掘进。
地堂的铲,在为王座铺路。
北坡校场,三百枚通体漆黑,刃口却泛着一丝不祥血芒的狰狞箭头,已尽数分完毕。
云岭大师兄面如死灰,他看着那些被妖血玷污的神铁,仿佛看到了自己寸寸崩塌的道心。
熊山接过最后一根箭矢,感受着上面残留的,那股足以洞穿一切的纯粹杀意。
他没有半分迟疑,转身,走上了点将台。
“王有令!”
他的咆哮声如同惊雷,在三百名熊妖精锐的耳边轰然炸响。
“兵黑风岭!”
“吼!”
三百名身披元磁黑甲的熊妖齐声咆哮,声震四野。
战堂的斧,已然高举。
而朱宁的身影,早已消失不见。
他像一道真正的幽魂,独自一人,循着那条由蜈蚣妖刚刚挖开的潮湿地道,潜入了黑风岭的山腹。
他才是这场战争真正的,执刀者。
地道里一片漆黑,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与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。
那是暗堂的蛇卫,刚刚在暗河之中布下的剧毒。
朱宁屏住了呼吸,地龙骨甲将所有毒息尽数隔绝在外。
他走得很慢,很稳。
【地脉链接】的天赋无声开启,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头顶那座山脉的“呼吸”
。
半个时辰后,他停下了脚步。
头顶的岩层,传来一阵阵沉闷的脚步声与妖兵换防的号令。
他已经抵达了虎啸崖的后山。
朱宁没有立刻出去。
他像一头最有耐心的孤狼,静静地蛰伏在黑暗之中,等待着蛇母的信号。
就在这时,一阵极其轻微的,几乎无法察觉的震动,从地道的岩壁之上传来。
三长两短。
这是约定的信号。
蛇母的毒,已经开始作了。
朱宁不再有半分犹豫。
他缓缓抬起那只覆盖着苍白骨甲的右手,五指张开,掌心对准了头顶那层厚达数丈的岩土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。
只有那坚硬的岩层,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,悄无声息地,化作了最细腻的流沙。
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漆黑洞口,无声地出现在虎啸崖后山一处最隐蔽的乱石堆中。
朱宁的身影,如同一道真正的鬼影,从那片深沉的黑暗中,缓缓“浮”
现。
空气中,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香。
那是蛇母特制的奇毒“软骨香”
,无色无味,却能让妖在不知不觉中,筋骨酥软,妖力滞涩。
朱宁的目光,越过层层林木,投向了虎啸崖之巅。
那里,一面通体漆黑,绣着狰狞虎的大旗,正迎风招展。
旗帜之下,三名体型彪悍的虎卫妖将,正昏昏欲睡地靠在旗杆上,丝毫没有察觉到死亡的降临。
而在山脚之下,熊山震天的咆哮声,遥遥传来。
战堂的佯攻,开始了。
朱宁的身影再次融入阴影。
他像一道贴地疾驰的白色鬼影,在山石与林木间闪烁,悄无声息地,向着崖顶摸去。
他离那三名虎卫,已不足十丈。
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,其中一头虎卫那粗重的鼾声。
朱宁缓缓抬起那只覆盖着苍白骨甲的右手。
他没有催动妖力,也没有展露杀意。
他只是将那缕早已被他磨砺成刃的天兵杀伐意志,尽数灌注于指尖。
他要用最干净利落的方式,拔掉这颗钉子。
可就在他即将动手的瞬间。
一声凄厉的鹰唳,毫无征兆地,自九天之上,轰然炸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