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截碧玉般的骨髓入腹,宛如吞下了一座喷的火山。
灼热!
一股无法形容的灼热,从朱宁的丹田轰然炸开,瞬间席卷四肢百骸!
他那副濒临极限的三相骨甲,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蛛网般的裂痕非但没有愈合,反而在这股狂暴的生机冲刷下,崩裂得更加彻底!
“咔嚓……咔嚓……”
细小的骨甲碎片簌簌剥落,在死寂的破庙里出清脆的声响。
朱宁闷哼一声,单膝跪地,骨白的指尖深深刺入了冰冷的地面。
痛!
那是一种骨骼被寸寸碾碎,又被岩浆强行重塑的剧痛!
地龙骨髓的力量太过霸道,它在修复,更在摧毁!
摧毁这副由佛、魔、骸骨拼凑而成的脆弱囚笼,要以它自己的意志,铸就一具更强悍的王座!
神魂深处,那根天兵留下的杀伐冰针,在这股至阳至刚的力量面前,如同遇到了克星。
它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嘶鸣,被那股灼热的洪流,寸寸碾碎,彻底蒸!
束缚尽去!
朱宁仰头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。
他体内那三股桀骜不驯的力量,在失去了外部压制与内部枷锁后,彻底失控!
佛光普照,魔意滔天,骸骨死寂!
三股力量,连同那刚刚吸收的【石化皮肤】与【黑风狂血】,与那股霸道的地龙之力,在他体内展开了一场最野蛮的混战!
他的身躯,就是战场!
破庙之外,那名跪伏的骸骨信使,空洞的头盔之下,两点魂火剧烈地跳动。
它能感觉到,庙宇之内那股属于新王的气息,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度攀升,却也变得混乱不堪,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溃。
它没有动,只是静静地跪着,等待着最终的结果。
庙宇之内,朱宁的意识已濒临极限。
他像一个即将被五马分尸的囚徒,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躯被数股力量撕扯。
他不能死在这里。
这个念头如同惊雷,在他即将被同化的神魂深处轰然炸响!
他不再试图压制,也不再试图引导。
他做出了一个最疯狂的决定。
吞噬!
他将自己那缕早已被淬炼得无比坚韧的神魂,化作一个无形的漩涡,不再去区分敌我,将体内所有暴走的力量,尽数纳入其中!
他要用自己的意志,成为这座血肉熔炉的,唯一核心!
“吼!”
一声无声的咆哮,在他神魂深处炸响!
那股霸道的地龙之力,第一个被卷入漩涡。
紧接着,是佛光,是魔意,是骸骨的死寂,是石皮的坚韧,是狂血的暴虐!
朱宁的意识,在这一瞬间彻底陷入了黑暗。
不知过了多久。
当第一缕晨光穿过屋顶的破洞,照在他身上时,他缓缓地,睁开了眼。
那双死寂的眼瞳里,多了一丝以往从未有过的厚重。
他缓缓低头。
那副曾濒临崩碎的骨甲,已消失不见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副全新的,介于骨与石之间的苍白甲胄。
甲胄的表面不再光滑,而是布满了古朴的、如同大地脉络般的天然纹路。
左肩的独眼狼与右臂的金色佛文,都已隐没于那苍白的纹路之下,若隐若现。
他缓缓抬起那只曾被废掉的左臂,五指张开,握拳。
沉闷的、如同山岩摩擦的声响传来。
伤,尽数痊k。
力量,比之前强横了不止一倍。
他缓缓站起身,那副全新的地龙骨甲与地面摩擦,不带半点声息,却让整座破庙的地面,都随之微微一颤。
他一步步,走出了破庙。
门外,那名骸骨信使依旧静静地跪着。
朱宁没有看它。
他只是缓缓抬起头,望向了浪浪山东方,那轮刚刚升起的,朝阳。
“回去告诉白骨。”
朱宁的声音嘶哑,却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,不容置喙的威严。
“它的忠诚,我收下了。”
他没有再多言,转身,骨白色的身影在没入破庙阴影的瞬间,便彻底消失不见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