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在耳边呼啸。
碎石与断木从他身旁掠过,带着被惊扰的万年尘埃。
他不敢回头。
那道无头黑影的咆哮,仿佛依旧在神魂深处回响,带着足以冻结一切的怨念与寒意。
朱宁像一道真正的鬼影,以一种不计代价的度,向着来时的青铜巨门疯狂逃窜。
骨甲之下的身躯早已濒临极限,每一次力,都牵扯着五脏六腑的剧痛。
那只被天兵骸骨废掉的左臂软软垂下,森白的骨茬刺破了血肉,随着奔跑的动作无力地晃动。
他必须逃出去。
那枚晶石耳坠带来的威慑,只是一瞬间的侥幸。
一旦那无头之王回过神来,他这具残破的身躯,连对方一击都挡不住。
白玉石桥在脚下延伸,通往那片被遗忘的人间。
朱宁的身影冲上断桥,没有半分迟疑,一头撞向那两扇早已紧闭的青铜巨门。
他没有时间去寻找开启的机关。
他要用最野蛮的方式,撞开一条生路。
轰!
沉闷的巨响在死寂的废都中回荡。
朱宁庞大的身躯重重地撞在门上,那副本就布满裂痕的三相骨甲,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,几片细小的骨甲碎片随之剥落。
巨门,纹丝不动。
“开门!”
朱宁在心中出无声的咆哮。
他将体内那股刚刚平息的地脉之力,毫无保留地,尽数灌注于右拳之上!
他朝着那两扇巨门的缝隙,狠狠地,轰出了自己最后的,也是最强的一拳!
砰!
巨响如同山崩。
朱宁的拳锋之上,骨甲寸寸断裂,又被地脉之力瞬间重组。
而那两扇尘封了万古的青铜巨门,竟被这股蛮横的力量,硬生生轰开了一道足以让他侧身挤出的缝隙!
光,从缝隙外透了进来。
朱宁没有半分迟疑,侧过身,从那道狭窄的缝隙中挤了出去。
他重见天日。
身后,那座废都的怨气仿佛被彻底激怒,出一阵阵不甘的咆哮。
可那两扇青铜巨门,却缓缓地,再次合拢,将所有的秘密都重新吞噬回那片死寂的黑暗。
朱宁不敢停留。
他踉跄着冲出螺旋石阶,冲出那座早已空无一人的中央道观。
山巅之上,一片狼藉。
熊妖的尸骸与道童的血迹混杂在一起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。
云岭三仙,早已不知所踪。
朱宁知道,自己必须尽快离开。
他辨认了一下方向,身影在没入山巅阴影的瞬间,便彻底消失不见。
他没有回南岭。
他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,来消化今夜得到的一切。
也需要,舔舐自己这身足以致命的伤口。
……
一处早已被废弃的山神庙里,蛛网密布,神像倾颓。
朱宁的身影从阴影中踉跄而出,重重地靠在冰冷的断壁上。
骨甲之上,那道道狰狞的裂痕,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度愈合。
他赢了。
赢得了惨烈,也赢得了喘息之机。
他缓缓摊开手,那枚残破的晶石耳坠,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,残留着一丝属于天庭仙官的,最后的执念。
“天庭有叛,罪在灌江口。”
朱宁低声咀嚼着这八个字,那双死寂的眼瞳里,第一次浮现出无法稀释的茫然与……恐惧。
他现在,太弱了。
弱得连自保都成问题。
朱宁缓缓握紧了那枚冰冷的耳坠,将它与那张同样来自云岭的妖庭遗图,一同贴身藏好。
他缓缓闭上眼,将意识彻底沉入体内。
地脉之力与元磁之力交汇,如两股温润的溪流,在他四肢百骸流淌,修复着那副濒临极限的身躯。
不知过了多久,一阵极其轻微的,翅膀扇动的声音,从庙宇的破洞外传来。
一只毫不起眼的乌鸦,落在了倾颓的神像之上。
它没有鸣叫,只是歪着头,用那双漆黑的豆眼,静静地看着他。
是游子。
朱宁缓缓睁开眼,那双死寂的眼瞳里,多了一丝暖意。
“你来了。”
“我一直都在。”
游子的声音嘶哑,带着一丝无法掩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