狼烟自北坡而起,一路向东,兵锋直指云岭。
三百名熊妖组成的军阵,如同一股黑色的铁流,碾过崎岖的山路。
它们沉默着,只有沉重的脚步声与骨甲摩擦的闷响,汇成一片压抑的死寂。
熊山走在最前方,手中那柄环骨刀上还残留着石鼠妖的血迹。
他身后,那尊身披天兵甲胄的“狼大人”
,沉默如山。
……
青木岭,瘴气如纱。
蛇母斜倚在温玉软榻之上,指尖捻着一枚青玉酒杯,眼神阴冷。
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滑入洞中,单膝跪地。
“夫人,”
黑影的声音沙哑,“北坡的熊,出动了。”
蛇母的嘴角,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。
那条蠢蜈蚣的投名状,终究还是起了作用。
“方向?”
“东南,云岭。”
“咔嚓。”
一声轻响,坚硬的青玉酒杯,在她掌中化为齑粉。
蛇母缓缓坐直了身体,那双狭长的凤眸里,不再有半分慵懒妩媚,只剩下足以冻结魂魄的惊骇与寒意。
他没有去断魂涧。
他竟真的,要去啃云岭那三块又臭又硬的石头!
那本记录着蜈蚣精所有秘密的册子,根本不是什么投名状。
那只是一份……转移她注意力的诱饵。
这位新的“狼大人”
,他从始至终,就没想过要借她的刀。
他要的,是她这条蛇,乖乖地盘在洞里,看着他,如何磨砺自己的新刀。
……
断魂涧,地底深处。
老蜈蚣蜷缩在毒泥堆砌的王座上,巨大的复眼里充满了恐惧与焦躁。
他也在等。
等北坡的熊,踏平青木岭的消息。
“大王!”
一名心腹蜈蚣妖将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,“北坡……北坡的大军,往云岭去了!”
老蜈蚣的身体猛地一僵,巨大的螯钳狠狠砸在地上,溅起一片腥臭的毒泥。
他被耍了。
那尊骨白的魔神,根本没想过要动青木岭。
他只是用三百熊妖的兵锋,将他和蛇母这两条地头蛇,死死地钉在了原地,动弹不得。
随之而来的是更深沉的恐惧。
他知道,自己这条命,暂时保住了。
可他的断魂涧,也从此成了那位新王牧场里,一座可以随时开关的狗笼。
……
云岭,三座险峰并立,状如笔架,直插云霄。
山间灵气氤氲,仙鹤啼鸣,与浪浪山别处的妖氛格格不入。
山脚下,熊山勒住军阵,抬头仰望那被云雾缭绕的山门,眼中闪过一丝忌惮。
“大人,”
他回头,看向那尊沉默的监军,“这云岭三妖,据说精通些道门左术,不好对付。”
那尊“狼大人”
没有动,空洞的眼神仿佛穿透了眼前的云雾,看向了更深处。
“破阵。”
冰冷的声音,从那副天兵甲胄之下传出,不带一丝情感。
“遵命!”
熊山不再有半分犹豫,他出一声咆哮,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骨刀。
“第一营,结‘黑风’阵,冲锋!”
“杀!”
百名最为精锐的熊妖齐声嘶吼,嗜血的战意瞬间被点燃。
它们庞大的身躯之上,竟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黑色妖风,彼此连接,汇成一头更加庞大、也更加狰狞的黑熊虚影。
这是熊教头留下的,唯一的战阵。
轰!
黑熊虚影咆哮着,如同一辆横冲直撞的战车,朝着那座看似平静的山门,悍然冲锋!
就在虚影即将撞上山门的瞬间。
嗡——
一层由无数道家符文构成的淡金色光幕,毫无征兆地,在山门之前亮起。
黑熊虚影一头撞了上去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,只有一阵令人牙酸的“滋啦”
声。
黑色的妖风与金色的符文疯狂对撞、消融,化作漫天光点。
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头熊妖,连惨叫都未能出,便被那金光符文灼烧得皮开肉绽,当场化作一具具冒着青烟的焦尸。
军阵的冲锋,戛然而止。
熊山的脸上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