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宁的眼神,在血色与清明之间反复挣扎。
他知道,每使用一次这东西,他离“自己”
就更远一步。
可求生的本能,最终还是压倒了一切。
他咬紧牙关,用那根漆黑的魔钉撑着地面,一点点地,将自己残破的身躯,从石缝里拖了出来。
泥泞的河滩上,留下了一道混杂着血水与碎肉的,狰狞拖痕。
他没有走远。
就在离石缝不远处的一片蕨类植物后,他找到了一个新的藏身之所。
这里紧挨着溪水,流水的哗哗声能掩盖他粗重的喘息。
他将那根干瘪的惨白根须,小心翼翼地,放在了一块被青苔覆盖的岩石上。
它看起来,就像一截被溪水冲上岸的,平平无奇的枯藤。
一个致命的陷阱。
朱宁退回蕨类植物的阴影里,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到了极致。
他像一个最高明的钓客,放下了饵,等待着另一条饥饿的鱼。
时间,在死寂中流逝。
太阳从山峦后升起,又缓缓滑向西山。
朱宁的意识,在剧痛与饥饿的双重折磨下,渐渐模糊。
就在他即将彻底昏厥的刹那,一阵00@@的声响,终于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。
不是小兽。
那脚步声沉重,且带着一种蛮横的节奏感。
朱宁的心,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
一头体型壮硕的野山猪,从林中拱了出来。
它獠牙外翻,浑身的鬃毛像钢针一样根根倒竖,一双小眼睛里,闪烁着残忍的凶光。
它的目光,很快便被那根散着精纯生命气息的根须吸引。
贪婪,压倒了它最后的警惕。
它出一声低沉的嘶吼,四蹄刨动,竟如同一块滚落的山岩,朝着那根致命的诱饵,悍然冲锋!
朱宁屏住了呼吸。
这东西,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“祭品”
都更强壮。
野山猪的獠牙,即将拱到根须的瞬间。
异变陡生!
那根看似脆弱的根须,竟如同一条活过来的毒蛇,猛地弹起,精准地刺入了野山猪的鼻腔!
“嗷!”
野山猪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,它疯狂地甩动着头颅,想将那根该死的“枯藤”
甩出去。
可一切都是徒劳。
它的身体,以肉眼可见的度干瘪下去。
坚实的肌肉迅枯萎,一身钢针般的鬃毛也失去了所有光泽。
它体内那磅礴的血气,如同决堤的洪水,被那根惨白的根须疯狂地吞噬、抽离!
不过十息。
一头活生生的山林霸主,就变成了一具覆盖着干瘪皮毛的脆弱骨架。
“哗啦。”
骨架散落在地,化作一捧随风飘散的骨灰。
而那根惨白的根须,却变得前所未有的莹润,甚至在他那双【死寂之瞳】的注视下,内部那股“生”
之轨迹,壮大了清晰可辨的一丝。
它在成长。
用别人的生命。
朱宁缓缓从阴影中爬出,捡起了那根变得更加“鲜活”
的根须。
一股磅礴的生命能量,混杂着野山猪那狂暴的精气,储存在其中。
他没有立刻吸收。
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捧骨灰,眼神里,没有丝毫波澜。
脑海里,那篇血色的经文,在感知到这场丰盛的杀戮后,终于出了一阵满足的悸动,缓缓沉寂了下去。
神魂上的枷锁,暂时解开了。
朱宁这才松了口气,将根须的另一端,缓缓贴近了自己胸口那片崩裂的地金之甲。
嗡——
一股磅礴的生命能量,如同最炽热的岩浆,猛地灌入他冰冷的身体!
妖力在恢复。
甲胄在被滋养。
他那具空空如也的身体,终于有了一丝生气。
可与此同时,一股不属于他的,狂暴、嗜血的意志,也顺着那股能量,狠狠撞入他的神魂!
是那头野山猪,临死前最后的怨念!
朱宁闷哼一声,眼中的血色,竟比之前更浓了三分。
他正在被同化。
被他亲手猎杀的亡魂,用最原始的怨念,在他体内刻下属于它们的烙印。
巡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