狼渊走了。
那股如同山岳般,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威压,终于如潮水般退去。
洞穴里的空气,才重新开始流动。
朱宁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,整个人像一滩烂泥,瘫倒在地。
“噗――”
一口混杂着冰冷死气的逆血再也压制不住,从他口中狂喷而出。
黑色的血液洒在地上,出“滋滋”
的轻微腐蚀声。
就在这时,他脑海里那篇血色的《阿鼻道杀生经》,再次亮起。
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强烈的饥饿感,如同决堤的洪水,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。
它饿了。
在狼渊的压力下蛰伏了许久的凶兽,终于露出了它最狰狞的獠牙。
“杀……”
朱宁的双眼瞬间赤红,喉咙里出野兽般的低吼。
他想撕碎点什么,想看到温热的血液,想听到临死前的哀嚎。
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弓起,指甲在坚硬的岩石上划出刺耳的声响,留下一道道白痕。
“沙沙……”
那阵熟悉的声音,从洞穴深处那道狭窄的石缝里,传了出来。
他的邻居,来了。
朱宁猛地转头,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,死死锁定了那道缝隙。
那只没有眼睛的石鼠,悄无声息地,挤出了半个身子。
它静静地蹲在那里,两个漆黑的空洞眼眶,“望”
着正在被杀戮欲望吞噬的朱宁。
没有恐惧,没有退缩。
只有平静。
朱宁眼中的血色,在这片绝对的平静面前,微微一滞。
最后一丝属于人类的理智,如同风中残烛,顽强地燃烧着。
他想起了交易。
他强忍着神魂被撕裂的剧痛,再次在那道由魔钉构筑的寂灭之墙上,打开了一道比丝还细微的裂口。
“噗――”
又一口黑血喷出。
一缕灰金色的气息,泄露而出。
石鼠张开嘴,猛地一吸,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。
然后,它转身,爬回溶洞,奋力地掰下了一块更大的黑色石片,和一截指头大小的灰白枯骨,一起推了出来。
交易,完成。
朱宁脱力般地瘫倒在地,他看着那两样东西,眼中的血色,终于缓缓退去。
他没有先去拿那块能修复甲胄的石片。
他伸出颤抖的蹄子,将那截灰白枯骨,小心翼翼地拨到自己面前。
这是他唯一的,续命药方。
没有犹豫,朱宁将那截枯骨,狠狠地,按在了自己的眉心!
一股极其微弱,却又无比纯净的奇异能量,从枯骨之中缓缓流淌而出。
它像一滴来自九天之上的清冽甘泉,精准地,滴入了他那片即将被血色汪洋淹没的识海。
那股疯狂叫嚣着杀戮的血色饥饿,竟如同遇到了克星,潮水般退去。
那篇嗜血的魔经,也随之沉寂下去。
朱宁大口大口地喘息着,冷汗湿透了全身的鬃毛。
神魂上的那座大山,被暂时地搬开了。
他这才将目光,投向了那块更大的黑色石片。
他将石片死死按在胸口那片残破的地金之甲上。
妖力被疯狂抽离。
甲胄在缓缓修复。
这是一个饮鸩止渴的循环,一个他无法挣脱,也无力挣脱的囚笼。
当石片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时,朱宁胸口的地金之甲,已经恢复了七八成。
而他,也彻底成了一具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空壳。
他挣扎着,将地上那块刻着“独眼鬼”
的兽骨捡起,握在掌心。
朱宁缓缓闭上眼,开始尝试着熟悉自己这具残破的身体,和那份刚刚得到的诡异天赋。
【御物(残)】。
他将神识沉入其中,一缕微不可见的灰色丝线,从他蹄尖探出。
他试着去操纵地上的一颗小石子。
石子微微一颤,却没能离地。
神魂深处,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。
这个天赋,消耗的是神魂之力。
以他现在这副油尽灯枯的状态,根本无法自如施展。
但朱宁的嘴角,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他有了一件新的武器。
一件看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