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这种“政治婊子”的行为非常抽象,别说是石守信了,就连司马攸都知道自家这位叔祖,可谓是脸皮比城墙还厚。
平日里,司马攸并不喜欢这位叔祖,原因无他:太虚伪,而且手段可怕。
其实不止是司马攸,司马昭,司马炎等人,也是类似的想法。
他们都看不起司马孚,甚至内心极度鄙夷。
司马孚逢人便说自己是魏臣,也刻意的与司马懿一脉拉开距离,很少来往走动,行事低调。
在外人眼里,似乎是他看不惯司马懿和他后人的所作所为。
但司马孚每每在关键时刻,都会站出来维护司马家的核心利益!这种人确实是家族的“忠臣”,然而,也令人后背发凉!
石守信喝了口酒,看向司马攸问道:“倘若你现在是个臣子,一国之君与你父亲同时落入河里,而你只能救一个,另一个不救的必死。你是救君主,还是救父亲”
这个问题不可谓不尖刻。
司马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闷头喝了一口酒,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好看。
很久之后,才一声长叹。
见他不答,石守信道:“如果是我,我会劝你说:父一而已,而人尽可君也!当然是救父!”
爹只有一个,皇帝谁都能当,自然是救爹!皇帝死了,换一个皇帝不就好了!要是家族没了,那可就全完了呀!
孝出强大,在时代的滚滚洪流中,世家天龙人给出的答案,与人尽可夫类似。
世家就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婊子,谁强就跟谁,并无忠心可言。
司马攸震惊得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,很久之后,他才苦笑道:“石先生就是说话太耿直了。”
确实太耿直了,每一句都是实在话,真相才是快刀,砍在心头直滴血的!
司马攸惊叹石守信的才华横溢,机敏聪慧,又有点畏惧对方的心直口快。
“父亲是在忌惮叔祖一脉啊。”
沉默很久之后,司马攸喃喃自语一般,说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去相信的事实!
当年曹髦死于街面的时候,司马昭一定考虑过,如果他真的被曹髦侥幸杀死,那么谁会接司马懿的盘子。
答案就是司马孚!
甚至可以说那时候司马炎司马攸兄弟的小命,都被捏在司马孚手中!
司马昭即便是没有开口,心里也是有感受的。司马孚若是站在曹髦一边,自己当辅政大臣,未必不能掀翻司马懿一脉。
“这件事麻烦就麻烦在,如今的局面,并不意味着司马孚就会造反。
当然了,他一定会防着一手。防着你兄长掌控不了局面,防着天下大乱。
但司马孚的防范,又很可能会触碰你父亲的逆鳞。
你们家与司马孚一脉的冲突,是迟早的事情。区别只在于,那些龌龊事,究竟是悄悄的做,还是急切的做。”
石守信无奈摇头道。
帝王心术,互相试探。有没有造反的心思并不重要,或者说不是主要原因,有没有造反的能力才是第一要务。
很显然,司马孚有掀桌子的能力,虽然不见得会掀桌子,但是司马昭会担心啊!
听到石守信这番话,司马攸沉默了。他呆坐在原地,半天都没有说话。
石守信不愧是可以掀翻钟会的人,剥茧抽丝一般,将目前的局面,大体上分析出来了。
在他头上冠以“政变小能手”的头衔,大概不过分。
“石先生今夜先在这里住下,有事明日再说吧。”
司马攸长叹一声,感觉心力交瘁。他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,根本就理不清头绪。
司马昭、司马炎、司马孚,外加那些外臣,他们的目的,心思,都不一样。
如果说反叛过曹魏就是反贼,那他们司马家全家都是曹魏的反贼。所以,用粗暴的“忠奸论”,来辨别敌我,是不合适的。
“桃符,你好好歇着便是,这件事不是一两日可以处理的。”
石守信安慰他道。
其实他自己也在想:如果可以把这帮虫豸全都砍死就好了。
“石先生,谢谢您。”
司马攸一脸感动说道。
……
晋王府,司马昭的卧房里,这位大魏权臣正躺在床上,卫泛默不吭声在床边伺候着。
“晋王还是要注意身体才是。”
卫泛轻声说道。
司马昭用手拍了拍床榻,表示自己听到了。既然是装病,那就要防着隔墙有耳。
所以卫泛可以说话,司马昭本人却是尽量保证装病装全套!
前两天的深夜,他突然从噩梦中惊醒,然后感觉一阵眩晕,身体就不听使唤了。
大约一炷香时间后,才慢慢缓过来,整个人大汗淋漓,虚弱得直喘气。
经过这件事后,司马昭想到了一件事,那就是:装病。
他确实得了急病,只是很快就缓解了,这是一个重大隐患。
此刻司马昭确实可以正常的说话做事,并没有到“口不能言”的程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