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浚还未及冠,年轻不懂事,既然官府都发话了,人你带走,石某没有二话。
至于论罪那就不必了,王家的歉意石某接受了,把礼物留下,事情就过去了。”
石守信对陈舆做了个请的手势,翻脸比翻书还快。
前一刻还要把王浚剁了喂狗,下一刻就变成了“孩子不懂事不会一般见识”。
陈舆微笑点头,对石守信的“知情识趣”感觉很满意。
如果可以,他也想大家都体面。能够好好说话,又何必动刀动枪呢?
他又是对石守信作揖行礼道:
“石司马啊,明人不说暗话。您之前在蜀地的战功,陈某也是知之甚详。
您是摆在厅堂里的明玉,璀璨夺目,前途不可限量。
王浚啊,某观之不过茅厕的瓦片而已。您和他较劲,不值当。
踩他一脚,鞋底泥污。他不怕被踩,您却是要爱惜羽毛。
石司马,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?”
石守信连忙点头笑道:
“陈公台谬赞了,当不起,当不起。
我这便让人将王浚带出来,您稍等片刻。”
很快,一身污渍,散发着怪味,神情灰败的王浚,就被两个赵氏部曲带了出来。
“你是王浚?”
陈舆看向王浚询问道,微微皱眉。
怎麽才一天,这厮就已经是如此模样了?
“跟我走吧。”
见对方木然点头,陈舆没有废话。
“快!快把他抓起来!
他让人打我啊,用茅草垫着打,打得好狠!差点把我打死!
石守信,我跟你说,你死定了!
等我回去以后,带几千兵马过来把你灭了,你给我等着!”
王浚貌若癫狂,双目赤红指着石守信,一边笑一边手舞足蹈。
站在他身旁的陈舆,悄悄的往更远处挪动了几步,与之拉开了距离。
谁也不想离疯狗太近,万一被咬到了怎麽办?
石守信面无表情,看着王浚的眼神中带着怜悯。
陈舆身后的两个小吏,过来夹住王浚,拽着他的胳膊,就往外面拖。即便是王浚在那拼命咒骂挣扎,他们也熟视无睹。
“深夜拜访叨扰了,职责所在还请石司马见谅。
陈某这便告辞。
顺便说一句,为防节外生枝,石司马还是早些去青州赴任吧。”
陈舆行礼告辞,随即转身便走。
他们来得突兀走得匆忙,若不是摆在院子里的那一箱箱绢帛,石守信还以为这只是一场梦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!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!”
王浚那癫狂的笑声越来越远,但在漆黑的夜里,仿佛鬼哭狼嚎。
“刑不上大夫,礼不下庶人,古人诚不我欺。
果然,不掀桌子,就奈何不得王浚王沈。”
石守信盯着院门的方向,喃喃自语道。
这大晋还未开国,便已经有亡国之相,今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乐子要端上桌。
石守信很有些期待。
本章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