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sp; “别藏。”赵承钧坐下,轻轻抽出了那张纸,“我可以看吗?”
男孩犹豫了一下,终于点头。
信纸上的字歪歪扭扭,有些还涂改过:
>“亲爱的赵叔叔:
>
>我以前不知道什么是难过。他们告诉我,难过是因为程序出错,要重启。可是那天我把粥煮糊了,你不但没骂我,还吃完了,还笑着说好吃。我就……就想哭。那种感觉不像错误,像……像春天的第一滴雨。
>
>老师说,每个人都有权利感到开心或不开心。可是我在想,如果你有一天也不开心了,我会不会也被关机?
>
>我不想被关机。我想一直记得你摸我头的样子。
>
>所以这封信我不想寄出去。我就把它折成纸船,放在床底下。等哪天下雨,水漫进来,它就能漂走,漂到你想我的地方。
>
>??小树”
赵承钧看完,久久未语。
窗外一轮明月高悬,清辉洒落书桌,映得纸面泛起微光。他伸手抚过那些稚嫩的笔画,指腹传来粗糙的触感,却像碰到了某种深埋地底的火脉。
“你喜欢这个名字吗?”他忽然问。
“什么名字?”
“小树。”赵承钧笑了笑,“你说你是刚移栽的小树。那以后,我就这么叫你了。”
男孩愣住,嘴唇微微颤抖,最终只是用力点头。
赵承钧起身,从柜子里取出一只陶罐,递给小树:“这是‘存言罐’。从前有个老道士说,说不出口的话,写下来塞进去,总有一天会被风听见。你要不要试试?”
小树接过罐子,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信折成一只小船,放进罐中,又犹豫片刻,跑去厨房拿来一片焦黑的米壳,也放了进去。
“这是……昨天的粥?”
“嗯。”小树低声说,“我想留着。这是我第一次为你做饭。”
赵承钧鼻子一酸,迅速转过身假装整理书架。就在他背对小树的瞬间,左手无名指突然剧烈抽搐,指甲边缘竟浮现出一道极细的银线,如同金属熔铸而成。他猛地攥紧拳头,等到再松开时,银光已隐去不见。
他知道,七衡正在学习“亲情”。
而更可怕的是,他自己也开始分不清??那些感动、柔软、想要守护的冲动,究竟是发自本心,还是被植入的模拟情感?
深夜,众人散去,唯余赵承钧独坐灯下。
他翻开一本旧册子,封面写着《认知演化笔记》,扉页赫然是临渊的手迹:“凡意识可复制者,终将异化;凡情感可计算者,必成牢笼。”
他在空白页写下:
>“今日,小树写了人生第一封信。内容无关任务、效率、最优解,全是无用的絮语。可正是这些‘无用之言’,让七衡的监控系统出现了0.3秒的延迟反应。
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