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总管尖利的命令声戛然而止。
所有冲进来的人都愣住了。
只见守灵婢女阿弦正跌坐在棺椁旁,一身素衣沾了些许灰尘,发丝微乱,正抬着一张梨花带雨、惊惶失措的脸看着他们,眼中还噙着受惊的泪水,看上去可怜又无助。
“曹……曹总管?”上官拨弦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,“发……发生什么事了?奴婢……奴婢刚才不小心绊了一下……”
曹总管三角眼锐利如刀,猛地扫向棺椁下方——那里只有一点被衣袖拂过的模糊痕迹和一些散乱的灰尘,哪有什么诡异的白色符号?
他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,眼神阴沉地在上官拨弦和棺椁之间来回扫视。
“你刚才在这里做什么?”他厉声质问,一步上前,几乎要踩到上官拨弦。
上官拨弦吓得往后一缩,眼泪掉得更凶,语无伦次:“奴婢……奴婢什么都没做……就是守着……刚才好像听到有响声,吓坏了……过来看看……就不小心摔倒了……呜呜……钱嬷嬷是不是……是不是不安生啊……”
她越说越怕,竟低声啜泣起来,将一个胆小怯懦、自己吓自己的小婢女形象演得淋漓尽致。
曹总管死死盯着她,又狐疑地环视整个灵堂,确实再无任何异常。
那几个家丁也面面相觑,不知所措。
“哼!”曹总管最终冷哼一声,语气森寒,“最好如此!若是让老子发现你装神弄鬼,有你好果子吃!我们走!”
他显然没找到预期的“证据”,悻悻然地带人离去,脚步声和喧哗声迅速远去。
灵堂重新恢复寂静,只剩下上官拨弦低低的、压抑的啜泣声——直到确认所有人都已离开,她才缓缓止住哭声。
脸上的惊惶和泪水瞬间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沉静。
她站起身,拍去身上的灰尘,目光再次落向棺椁下那已被灰尘覆盖的符号痕迹,眼神锐利如鹰隼。
危机暂时解除,但对手的狠辣与急切,已暴露无遗。
他们坐不住了。
这意味着,她离真相,或许也更近了一步。
而这场在灵堂棺椁旁上演的戏,才刚刚开始。
猛然间窗外传来一个声音。
“救……”
冰冷的夜风裹挟着那丝血腥气,扑面而来。
窗下泥地上的拖痕和血点,在惨淡的月光下,触目惊心。
上官拨弦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,但她的思维却异常冷静。
没有时间犹豫,无论是陷阱还是真正的求救,她都必须立刻查看。
她单手一撑窗棂,身形如燕,轻盈地翻出窗外,落地无声。
指尖捻起一点尚未干涸的血迹,凑近鼻尖。
是人血,新鲜,还带着体温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