傢伙,卫大人倒是护著同僚,可咱家问的是,你的摺子是不是真心实意,你说徐长文不懂兵事,那你敢不敢说,去年北地边军的军餉,拖了三个月才发下去,这事跟你兵部没关係边军將士饿著肚子守边疆,你却在摺子里说『军伍整肃,粮草充足』,这难道不是欺君”
卫占英脸色一白,他想反驳,却知道陈辉说的是实情,去年北地边军军餉拖欠,是因为户部拨款延迟,可兵部也有调度不力的责任。他刚要开口,就听后侧的大公子李潮生轻咳了一声:
“陈公公,今日是审徐长文的罪,诸位大人的摺子是否属实,自有朝廷法度评判,若一味追究其他事,倒显得咱们刻意针对百官,落人口实,这罪还定不定了。”
陈辉此刻意气风发,连续压制两位侍郎,但心里清楚,这位小阁老正是在给百官解围,转了转眼珠,既然气势做足了,那就上正事;
“礼部侍郎萧大人,你是管礼部的,按照礼制,你说徐长文有何罪”
礼部侍郎萧子恩,性子隨和,被陈瑞这么一问,眉头一皱,看样子,陈公公不想放过一人,起身回道:
“陈公公,下官觉得,太上皇乃是君父,臣子不该妄议其过,徐长文此举,实是违背君臣之礼,罪不容诛,至於其他,下官不敢多言。”
“不敢多言”
陈瑞冷笑,又道;
“你是不敢,还是不想皇上让你们写摺子斥驳徐长文,是想让天下人知道,徐长文的话是错的,是谤君的,可你们倒好,要么避重就轻,要么睁眼说瞎话,这让皇上怎么放心把朝政交给你们”
他话音刚落,后侧的刑部侍郎常佐,突然开口:
“陈公公,诸位大人並非有意欺瞒,只是徐长文的《治安书》言辞犀利,涉及太上皇旧事,诸位大人顾忌君臣名分,不敢直言罢了。依下官之见,不如先让徐长文自己辩解,看他是否真有悔改之心。若是他仍执迷不悟,再治罪不迟。”
陈瑞回头看了刑部侍郎一眼,心里明白,他是想把话题引回徐长文身上,免得百官再被追问下去,再这么追问下去,只会把六部官员都得罪光,但到了此刻,司礼监还怕这些,目光隨即定在末尾的户部主事徐东身上。
折返回了主审位子上,用力拍了桌子,这突然的响声,嚇了眾人一跳,尤其是张瑾瑜,手里端著的茶盏,都把茶水渐了出来,看样子陈公公是想乘胜追击了,斜眼看向身边的大公子李潮生,悠哉坐在那,也不知想什么,凑过去问道;
“大公子,今日庭审,这位陈公公可算是威风了,六部侍郎,懟了五人,就剩一个工部侍郎剩在那,这真是一人胜五人,何其精彩。”
拱火话,张瑾瑜没少说,现在算是明牌,司礼监和六部文官,已经站在擂台上了,就差一个裁判喊著开始,就能掐了起来。
“侯爷,莫要说笑,此番议罪徐长文,乃是奉了上御,陈公公这般卖力,实在是忠心耿耿,我等佩服至极。”
李潮生朝著皇宫方向,拱了拱手,神情庄重,似乎殿內爭吵的事,与他毫无关係一般,张瑾瑜眯著眼,暗骂一声,小狐狸。
“还是小阁老沉稳,但不知最后,给徐长文定的什么罪,或者说,李兄可有办法筹谋一番。”
问及徐长文的事,张瑾瑜瞬间变得小心了一些,之前那些,虽然是自己和两位大人所想,但具体如何,还需要看李潮生的主意,
“侯爷不必担心,俗话说置之死地而后生,有时候是死中求活,昨夜皇上给的四个字,明月清风,道家真言也是绝境中带著吉言,所以作为臣子,只能顺义,想来侯爷昨夜也是悟出了这个道理,”
嘴角微微一笑,指了指前面殿內情况,
“侯爷,此番爭论,针对的就是司礼监,落了陈公公的面子,可到最后,定罪的事,还是陈公公负责,就算咱们悟不出来其中道理,宫里面,未必没有”
话到此处,就不能再明言了,
张瑾瑜面色一松,看来昨夜孟大人和冯大人一起商议的事,八九不离十了,
“那就多谢李兄了,不过李兄刚刚是不是有些奇怪,陈公公刚让那位马公公接著审问,怎么这位马公公,却来了哪一出,以邸报行事驳斥,若是这样,全天下的官员都知道了,这里面,不知大公子怎么说。”
不知道其他人注意到了没有,张瑾瑜就想著此事有些不对劲,眼神诡异瞅著大公子,只见大公子眼神里闪过一丝笑意,轻声道;
“还是侯爷看的清楚,有时候,有些人,不一定一条路走到黑,比如走在路上,看到岔路口的时候,未必不能重新选一条路走,或许能好走了许多不是!”
张瑾瑜眼神一变,暗自吸了一口冷气,从司礼监釜底抽薪,文官这一手,厉害至极,看来,司礼监那边也不是铁板一块,不光有两位大內总管的人,就连文官的手也伸了进去,那这么说,內阁里面,会不会也有司礼监的人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