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的冷漠、锋芒和锐利，苍白的脸上透出一种罕见的、让人心疼的脆弱。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，呼吸微弱却平稳。
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，轻轻握住他没有输液的那只冰凉的手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它。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温度，她低下头，将脸颊轻轻贴在他的手背上，低声呢喃，声音里充满了后怕、心疼和浓浓的情愫：
“笨蛋……每次都这么拼命……一点都不懂得爱惜自己……真是个大笨蛋……”
就在这时，她握住的那只手，手指微微动了一下。
莫莉猛地抬起头，对上了一双缓缓睁开的、带着疲惫却异常温柔的眸子。
“好……我是笨蛋……”清风慕月的声音很轻，带着刚醒来的沙哑，但看向莫莉的眼神里，却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和歉意。
莫莉的眼泪瞬间决堤！她再也控制不住，俯身紧紧地抱住了床上的人，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，声音哽咽着，用带着哭腔的、最“恶狠狠”的语气，诉说着最深的担忧：
“臭慕月！坏慕月！呆子慕月！笨蛋慕月！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！呜呜呜……”
清风慕月被她抱得有些喘不过气，却丝毫没有挣扎，只是用还能动的那只手，轻轻地、一遍遍地拍着她的后背，无声地安抚着。
病房外，透过门上的小窗看到这一幕的林七夜、百里涂明、曹渊，以及去而复返的红缨、陈牧野等人，脸上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欣慰而温暖的笑容。就连一向表情不多的吴湘南，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。
“好了好了！”红缨率先推开房门，打破了这温馨又略带伤感的气氛，她的声音充满了活力，“今天是除夕夜！是大年夜！要开心点！既然我们的大功臣慕月弟弟醒了，那这就是最好的新年礼物！我提议，咱们就在这儿，在守夜人基地！一起过个热热闹闹的除夕！吃顿团圆年夜饭！”
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积极响应！
“没错！过年就要团团圆圆！”
“我现在去做几个硬菜！”
“我去把我藏的好酒拿来！”
“我去布置一下，贴点福字春联！”
众人顿时忙碌起来，病房里充满了欢声笑语，刚才的阴霾和沉重被这浓浓的节日气氛和战友情谊一扫而空。
冷轩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相机，笑着喊道：“来来来！机会难得！咱们136小队，加上七夜、胖胖、曹渊、拽哥，还有咱们的‘病号’慕月和‘家属’莫莉，一起合个影！纪念这个特别的除夕夜！”
大家立刻围拢到病床边，清风慕月在莫莉的搀扶下勉强坐起身，靠在床头。众人以他为中心，或站或坐，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、团聚一堂的幸福笑容。就连一向酷酷的沈青竹，也被红缨强行拉到了镜头前，虽然表情还是有些别扭，但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暖意。
“咔嚓！”
冷轩按下快门，将这温馨而珍贵的一刻，永远地定格了下来。照片里，是年轻而鲜活的面庞，是历经生死后更加坚固的情谊，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笑容，也是一个特殊家庭在除夕夜的团圆。
窗外，沧南市的夜空，悄然绽放开了第一朵绚烂的烟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