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刺杀术,虽然改得面目全非,但骨子里的路数瞒不过我。”
范隐站在车顶,声音平静得像在讲述一件与已无关的事。
“而且你能和燕小艺的儿子一起行动,说明你们之间有信任基础。”
他顿了顿,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的弧度。
“燕小艺曾经在军中,手下有一批专门负责刺杀的死士。你应该就是其中之一吧?”
浓雾深处,那个黑影的身体微微一僵。
范隐继续说。
“燕小艺是个人物,我承认。”
“他为了长公主,甘愿背叛自已效忠多年的国家,这份忠诚,虽然用错了地方,但也算是个汉子。”
“他死在我手里,是他活该,因为他想杀我。”
“但我佩服他。”
范隐的语调变得更冷。
“可你呢?”
“你作为他曾经的属下,跟着他的儿子来为他报仇,这本无可厚非。”
“但你用的是什么手段?”
“装神弄鬼,吓唬妇孺,躲在雾里偷袭。”
“你这种货色,配给燕小艺提鞋吗?”
浓雾中传来一声压抑的喘息。
那个黑影捂着胸口,鲜血顺着指缝渗出,将衣襟染得一片殷红。
范隐的那一掌,看似轻飘飘,实则已经震碎了他的几根肋骨。
他咬紧牙关,一句话都没说。
不是不想说,是不敢说。
他很清楚,自已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。
范隐的实力远超他的预估,那种碾压式的力量差距,让他根本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头。
他必须逃。
立刻逃。
可范隐的话还在继续。
“燕小艺当年在军中,是出了名的硬骨头。”
“他的箭术天下无双,但他从不屑于用阴谋诡计。”
“他每次出手,都是堂堂正正,一箭封喉。”
“你呢?”
“你学了他的刺杀术,却把他的骨气丢得一干二净。”
范隐摇了摇头。
“你这种人,就算杀了我,燕小艺在九泉之下也不会认你这个属下。”
黑影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。
他感觉到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在胸腔里翻滚,几乎要冲破喉咙。
【这个混蛋!】
【他凭什么评价燕将军!】
【他凭什么说我不配!】
他的手指死死扣进掌心,指甲几乎要刺破皮肉。
他想冲出去,想用手中的断剑刺穿范隐的喉咙,想让这个狂妄的家伙闭嘴。
可就在他即将迈出那一步的瞬间,胸口传来的剧痛让他猛地清醒过来。
他的身体僵在原地。
【不对。】
【他是在激我。】
黑影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。
他忽然意识到,范隐刚才那番话,每一个字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。
范隐现在站在车顶,周围是车队里的妇孺,没有什么用的护卫,他不可能放下这些人来追击自已。
所以他才会用言语激怒自已,让自已主动送上门去。
只要自已冲上去,范隐就能轻易反杀自已。
【好狠毒的心思。】
黑影深吸一口气,强忍着胸口的剧痛,转身就朝着密林深处狂奔。
他的身形在雾气中忽隐忽现,速度快得惊人。
可就在他刚跑出十几步的时候,脚下一块碎石被踩碎,发出一声轻微的“咔嚓”声。
那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,显得格外刺耳。
范隐的眼睛瞬间睁开。
他手中那半截断剑化作一道流光,撕裂浓雾,直奔黑影的后心而去。
黑影的汗毛瞬间炸起,他几乎是本能地侧身一闪。
“嗖!”
断剑擦着他的肩膀飞过,带起一片血花,最终钉在了远处的树干上。
黑影再也顾不上隐藏,身形爆发出最后的速度,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密林深处。
范隐站在车顶,看着对方消失的方向,轻轻叹了口气。
“这家伙,居然察觉到了。”
他收回手,语气里带着一丝遗憾。
“装神弄鬼的本事不怎么样,逃命的本事倒是一流。”
车队里,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直到那个黑影彻底消失,山谷中再也没有任何异动,众人才敢稍稍放松下来。
范四哲从车厢里探出头,脸色惨白。
“大……大哥,那个鬼……不,那个人,真的走了吗?”
范隐没有回答,他只是盘腿坐下,闭上了眼睛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