竭”时,庆皇的表情,第一次出现了松动。
当他看到“学生以为,春闱乃国之大典,朝廷必是关怀备至,一日三餐,应是题中应有之义”时,庆皇的眉毛,忍不住挑了一下。
【这是老二的人。】
【好一个“题中应有之义”。这是在指责朝廷招待不周?】
【这胆子,可比他那个主子大多了。】
而接下来,密报上的内容,让这位掌控天下生杀大权的帝王,再也绷不住了。
范贤,黑着脸,将自已的食盒,一把塞到范无就面前。
一个字。
“吃!”
然后,转身就走,背影里透着一股生无可恋的疲惫。
而那个范无就,则是打开食盒,狼吞虎咽,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喊着:“四菜一汤,还有鸡腿!监察院的伙食不错啊!”
“呵。”
一个清晰的笑声,从庆皇的喉咙里溢了出来。
猴公公猛地一颤,头垂得更低了,几乎要埋进胸口。
来了。
陛下又被这些荒唐事给逗乐了。
庆皇的肩膀,轻轻抖动了一下,那笑意不断扩大,最后变成了低沉而畅快的笑声。
江山社稷,权谋人心,君臣父子,桩桩件件都沉重无比。
可总有些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和事,能像这样,给他带来些许纯粹的乐趣。
猴公公跪伏在地,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。
帝王一怒,伏尸百万。
可这帝王一笑,有时候比发怒更让人心里发毛。
庆皇将那份密报轻轻放在桌上。
“老二啊老二,”他摇着头,言语里满是调侃,“满朝文武,那么多棋子你不用,偏偏派了这么一个活宝进去。”
“不带笔墨,不带干粮,这是去赶考,还是去郊游?”
“真是……让朕大开眼界。”
猴公公不敢接话,只能把头埋得更深。
庆皇却没有看他,目光重新落回了密报上。
他的笑意渐渐敛去,再次变得深邃如海。
“一个唱红脸,一个唱白脸。”
“一个在明处放火,一个在暗处煽风。”
“一个用歪理搅动人心,一个用奇物震慑全场。”
庆皇的手指,在范贤和范隐的名字上,轻轻点了点。
“叶家的种,果然不凡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窗边,负手而立,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。
“他们想要公平,朕就给他们公平。”
“只是,这世上最大的公平,就是朕的规矩。”
“他们是两把好刀,锋利,且出其不意。但握刀的手,必须是朕。”
庆皇的声音,在空旷的书房里,显得格外清晰,也格外冰冷。
他沉默了片刻,忽然开口。
“老猴。”
“奴才在。”猴公公连忙应道。
“去告诉陈平平。”
庆皇的目光,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,望向了监察院的方向。
“就说,这贡院的水,被他们兄弟搅得差不多浑了。”
“让他看清楚,有哪些鱼,憋不住气,自已从泥里跳出来了。”
“跳出来的,就别再让它们回去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