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墨迹深入布料纤维,显然不是一日之功。”
“你晾晒衣物,能晾晒多久?”
“难道说,每天深夜,还有人趁你睡着了,扒光你的衣服,在你内衬上写字,写完再给你穿回去,而你,从头到尾,毫无察觉?”
范贤的每一句话,都像一柄重锤,狠狠砸在赵德柱的心上。
赵德柱的脸色,由白转青,又由青转紫,张着嘴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是啊。
陷害,哪有这么陷害的?
这根本不合常理!
“还是说……”范贤向前一步,凑到他耳边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,“这衣服,根本就不是你的?”
“有人偷偷把你原本的中衣换走了,换上了这么一件?”
“那你倒是说说,你原本的中衣是什么样式的?上面可有什么特别的记号?”
赵德柱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,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。
他完了。
他彻底完了。
他根本无法解释。
看着他这副模样,范贤退后一步,重新恢复了正常的音量。
“看来,你是解释不清楚了。”
他对着负责登记的官员挥了挥手。
“赵德柱,夹带舞弊,证据确凿。”
“取消其春闱资格,礼部记档,永不录用。”
“叉出去。”
那名登记官员立刻在花名册上找到了“赵德柱”的名字,用朱砂笔在上面重重地画了一个叉。
两名身强力壮的士兵立刻上前,一左一右,架住已经瘫软如泥的赵德柱,拖着他就往外走。
“不!冤枉啊!我冤枉啊!”
“范大人!再给我一次机会!我十年寒窗啊!”
赵德柱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,在地上徒劳地挣扎着。
然而,没有人理会他。
他很快就被拖出了贡院的大门,那绝望的哭喊声,也渐渐远去。
整个考场前方,死一般的寂静。
所有学子都用一种混杂着敬畏与恐惧的表情,看着台阶上那个云淡风轻的年轻人。
杀鸡儆猴。
这只鸡,杀得太利落,太干脆了。
也太狠了。
永不录用。
这四个字,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。
这意味着,他这辈子,都与仕途彻底无缘了。
棚子内。
太子李承前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“杀伐果决,不错。”
大皇子李承濡也是一脸的赞许。
“乱世用重典,这科场舞弊,就该如此。”
唯有范隐,依旧靠着那根廊柱,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。
【这傻弟弟,还是太嫩了点。】
【就这么把人赶出去,多没意思。】
【要是我,直接扒光他的衣服,让他游街示众。】
【那才叫诛心。】
范贤自然不知道他哥心里那些阴暗的想法。
他看着前方那一张张噤若寒蝉的脸,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黑色铁皮喇叭。
“好了,一个小插曲而已。”
“大家不必惊慌。”
他的声音再次回荡开来。
“我刚刚说过,此次春闱,我只要三样东西。”
“公平,公平,还是他娘的公平!”
“我不管你是谁,背后站着谁,只要敢在这考场里动歪心思。”
“赵德柱,就是你们的下场。”
范贤的目光扫过全场,最后,缓缓放下了喇叭。
“继续检查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