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堂不是当考场,而是用来给学子们打工的。”
滕子静看他出神,问道。
“什么高考?”
“不是春闱吗?”
“没什么。”
范贤回过神,问道。
“范隐呢?我有事找他。”
滕子静朝着里面努了努嘴。
“在里面呢,好像也是闲来无事,到处转悠呢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范贤应了一声,便迈步向那栋建筑里走去。
范贤走进院内,目光所及,皆是毛坯房的粗犷轮廓。
一扇还未来得及安装房门的门口旁,支着一张简陋的桌子。
桌子后面坐着的人,正是王七年。
此刻,王七年正低着头,给史禅立他们登记。
他的动作麻利,笔尖在纸上划过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
“好嘞,登记完毕。”
王七年放下笔,从身后一堆书中随手抓了四本,又从另一摞崭新的空白册子里抽出四本。
他将书和册子分发给史禅立四人。
“行了,进去吧。”
“笔墨,里面都备好了。”
史禅立几人连忙躬身行礼,随后走进了那栋建筑。
范贤等他们四人的身影消失在门洞里,才缓步上前。
王七年一抬头,看见了范贤,整个人像是被针扎了一下,立刻就要站起身来。
“大人……”
范贤快步上前,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,将他硬生生压回了座位。
“我是隐藏身份来的。”
范贤的声音很轻。
“帮忙把我哥叫出来。”
王七年一愣,随即心领神会。
“好嘞!”
他应了一声,便起身钻进了房间里。
范贤走到旁边同样没有安装窗户的空洞前,向内望去。
屋子里,一排排简陋的长条桌整齐排列,几十名穿着各色儒衫的学子正襟危坐,在桌前奋笔疾书。
整个空间异常安静,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,还有蘸取墨汁的声音,汇成一片细微的潮汐。
范隐正背着手,在桌子间的过道里来回踱步。
他走得很慢,像个吃饱了饭没事干的富家翁,在巡视自家的田产。
时不时停下脚步,看看这个学子抄写的字,又看看那个学子,偶尔还会不着痕迹地点点头。
史禅立他们刚进去,就看到了正在“巡视”的范隐,对着范隐行了一礼。
范隐只是轻轻点了点头,当作回应。
侯计长随后眼珠子提溜一转,接着就要上前,似乎还想上前套个近乎。
可他刚一动,就被旁边的史禅立和杨万理一人一边,死死按住,然后拉到旁边的空座位上。
也就在这时,王七年快步走到了范隐身边,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。
范隐脚步一顿,朝窗口这边看了一眼。
他看到了范贤。
随后,范隐便转身,径直走出了房间。
范贤也转身,绕到了院子的围墙外。
没过几个呼吸,范隐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墙角。
“不进去看看?”
范隐问道。
范贤摇了摇头。
“不用了,我也隐藏身份呢。”
范隐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。
“看出来了。”
“刚刚那四个,应该就是史禅立、杨万理、候计长、成家林,赶考四人组了吧?”
范贤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。
“你怎么知道?”
范隐笑了笑,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自得。
“你真当我这个监察院提刑司,是吃干饭的?”
范贤撇了撇嘴。
“也对。”
范隐又问。
“去了一趟翻修考院的现场,情况怎么样?”
范贤叹了口气。
“让我很不爽。”
范隐的眉梢挑了一下。
“愿闻其详。”
范贤便将自已在贡院工地上看到的一切,以及和郭争的那番对话,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。
说完,他看着范隐。
“郭争的事,你知道吗?”
范隐的回答云淡风轻。
“知道啊。”
范贤的眉头皱了起来。
“那你不管?”
范隐双手抱在胸前,靠着墙壁。
“还是别了吧。”
“这次春闱,他可是主考官。”
“万一考试期间出了什么岔子,他就是现成的替罪羊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