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范贤一脸嫌弃。
走在中间的太子看着两人斗嘴,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。
“你们兄弟二人,感情真好。”
范隐看向太子,忽然说道:
“你们兄弟不也是吗?”
太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,随即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苦笑,他轻轻叹了口气,没有再接这个话头。
气氛有片刻的凝滞。
太子很快调整过来,主动转换了话题。
“范隐,你今日上朝,是为了汇报此次反贪腐的行动,顺便自证清白。”
他看向范贤。
“范贤你来做什么?我以前,可从未见你上过朝。”
范贤嘿嘿一笑。
“我是来看热闹的。”
太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。
“看热闹?”
“上朝一般情况下,都挺无聊的。也就这几天,接二连三有人弹劾范隐,才算有趣了点。”
太子像是想起了什么,嘴角带上一丝嘲讽。
“他们总能说出些新奇的观点。一会说范隐是为了填补监察院的财政空缺,才借着查贪腐的差事,行抄家之举。”
“一会又说,范隐可能已经被北奇收买。”
“这些,可都是从这朝堂之上,从那些弹劾的奏折里传出去的。”
范贤一脸惊讶。
“嚯!原来那些离谱的八卦,源头都在这儿啊!”
“我还以为是百姓们茶余饭后,喝多了吹牛逼的时候胡诌的呢。”
太子压低了声音,几乎是在耳语。
“当然不是百姓。就是这些文人言官,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这个。”
“凭空臆想,指鹿为马。能轻易将黑的说成白的,白的说成黑的。”
范贤也凑近了些,小声说:
“太子能看清这些,还真是厉害啊。”
太子闻言,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有些气恼地瞪了范贤一眼。
“不是,范贤你把我当成什么了?”
“一个不谙世事,被底下人忽悠瘸了的废物太子吗?”
范贤吓了一跳,连忙摆手。
“不是,不是!我只是根据外面的传闻……”
“传闻都说太子殿下您,温文尔雅,谦虚恭敬,老实本分,还特别注重那些繁琐的规矩。”
“而且,还有二殿下在那儿做比较,我这才以为,您可能有些……”
范贤本想说“迂腐”,但觉得不妥,话到嘴边拐了个弯。
“呃……少年老成。”
“啊,对,是少年老成。”
太子脸上的气恼散去,化为一丝无奈。
“理解点嘛,做太子的,不都得这样?”
范贤连连点头:
“是,是,是,做太子还真是挺辛苦的。”
太子忽然停下脚步,认真地看着范隐和范贤。
“我今日跟你们说这些,是看在出使北奇前那次家宴上,范隐你冒死给父皇讲那个皇帝逼太子造反的故事,为我说话。”
“我把我的伪装告诉你们,你们可别往外传啊。”
范隐和范贤对视一眼,都郑重地保证,绝不外传。
三人继续向前走去。
太子主动揭开自已的面具,自然是感念范隐当初的仗义执言,但更深层的,也是一种政治上的示好与拉拢。
毕竟,分享一个无伤大雅的秘密,是拉近关系最快的方式。
他很清楚,自已这点伪装,在那些真正的人精眼里,根本藏不住。
父皇、陈平平、林偌辅、范健……
这朝堂之上,凡是有点阅历的老狐狸,恐怕早就看穿了他。
三人跟随着人流,走向那座即将掀起风暴的偏殿。
殿内已经站了不少人。
文臣武将,泾渭分明,各自聚成一团,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着。
可当他们三人走进来的瞬间,殿内所有的声音,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,戛然而止。
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,汇聚在范隐的身上。
太子殿下停下脚步,对着范隐与范贤二人微微颔首,便转身走向了属于自已的位置,静静站立。
范贤则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宫殿。
这里远不如他想象中的金銮殿那般宏伟壮丽,反而显得有些……紧凑。
他的目光很快被前方右侧的两把椅子吸引了。
那两把椅子就摆在百官之前,丹陛之下,显得格外突兀。
其中一把椅子上,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正仰着头,双目紧闭,胸膛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起伏,似乎已经睡熟了。
“哎。”
范贤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范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