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了。”
“这事儿我刚跟陛下解释过了。”
范隐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。
“对付那些贪官,就不能手软,陛下也赞同。”
猴公公轻轻摇头。
“陛下不是说对贪官不能手软。”
“陛下是让您……收敛点。”
“您递上来的文书,写的是‘搜集罪证’。”
“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,您那是在抄家?”
“那一车一车的金银财宝,都快把监察院的门槛给压塌了。”
猴公公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监察院最近又是建食堂,又是盖宿舍,花销巨大,陛下都知道。”
“二殿下走私,掏空了内帑,将来您弟弟范贤接手,是个烂摊子。”
“您想提前给他找补一些,这份心,陛下也体谅。”
他凑近了些,声音压得更低。
“陛下的意思是,事儿可以这么干,但……要隐蔽一点。”
范隐的脚步,猛地停住了。
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错愕。
“什么?”
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。
“猴公公,陛下的意思是,他以为我借着查贪腐,中饱私囊,填监察院的窟窿,再顺便……帮我弟把内帑的亏空给补上?”
猴公公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,下意识地反问:“不是吗?”
“当然不是!”
范隐的声音里带上了怒气,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。
“二皇子那些钱,在查抄的总数里,连一成都占不到!”
“况且那些都是赃款,最后都要清点入库,上缴的!”
“我们监察院怎么私吞?我拿什么去帮范贤找补?”
他越说越激动,指了指自已的胸口。
“监察院建房子的钱,是我自已掏的!”
“我先垫的款!钱的来路,干干净净!”
“至于内帑的亏空,我更不可能现在就去补!”
“我凭什么替二皇子他们擦屁股?”
“要补,也得等范贤接手了那个烂摊子,我再想办法帮他!”
“范大人!范大人!”
猴公公吓得脸色都变了,连忙上前一步,想捂他的嘴。
“您冷静点!小声些!”
“这原本就是陛下不便明说的话,您这一嚷嚷,半个皇宫都听见了!”
范隐这才像是反应过来,深吸了一口气,压下声音,但语气里依旧充满了委屈。
“是在下激动了。”
“主要是我这一片赤诚之心,竟被陛下如此误解,实在是……心寒。”
他嘴上这么说着,心里却在疯狂吐槽。
【我搞这么大动静,就是纯粹想把事情闹大,越大越好,把水搅浑。】
【庆皇那个老狐狸,居然以为我格局这么小,就为了捞点钱?】
【真是以小人之心,度君子之腹!】
“好了,好了。”
猴公公赶忙安抚。
“范大人稍安勿躁,您的拳拳报国之心,老奴明白了,老奴一定会原原本本地转告陛下。”
“那就有劳猴公公了。”
范隐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。
他顺手从怀里又摸出一叠银票,往猴公公手里塞。
“还是多谢公公传话。”
“使不得,使不得。”
猴公公这次却像是被烫到了一样,连连后退。
范隐动作一顿,挑了挑眉。
“怎么?猴公公也觉得我这钱,是黑钱?”
“当然不是,当然不是!”
猴公公急得直摆手。
“范大人今日进宫,不是赏了那个领路的小太监吗?”
“他懂事,分了老奴一些。”
“老奴今日已经拿过范大人的赏了,实在不好再收。”
要是范隐真认了是捞钱,庆皇也默许,那这钱他收得心安理得。
可现在,听范隐这番话,人家是个自已贴钱为国办事的忠臣。
这钱,烫手。
范隐却不依不饶地把钱往前递。
“那不一样。小太监那是晚辈孝敬长辈,我这是晚辈感谢公公提点,两码事。”
猴公公还在推脱,脸上满是为难。
“范大人,您都说监察院那些……都是您自已出的钱。”
“您这般高风亮节,老奴……老奴怎能忍心再收您的钱?”
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悲愤。
“老奴要是收了,这心里过意不去,老奴就觉得自已不是人啊!”
“哎,猴公公言重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