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邓,我不能保证你跟着我,将来一定能平安无事。”
“但我可以向你保证,我范隐,绝不会抛弃自已的同伴。”
“这一点,你放心。”
他又补充了一句。
“你知道,院长有意让我接手的是整个监察院。”
“我之前也说过,我只是在一处新主办选出来前,暂代此职。”
“未来,这监、察、院、一、处、主、办的位置,究竟是谁来坐,还说不定呢。”
范隐一字一顿,声音不大,却像重锤一样敲在邓梓月的心上。
邓梓月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,眼眶瞬间就红了。
他张了张嘴,似乎想说什么,喉头却哽住了。
“邓某……邓某必定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!”
范隐看着他那副马上就要痛哭流涕的样子,伸出手,在他面前轻轻攥了一下拳。
“好了,老邓,收。”
邓梓月脸上的激动表情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,硬生生收了回去。
范隐重新坐下。
“我如今说的,也还只是纸上谈兵。”
“未来如何,咱们还得骑驴看唱本,走着瞧。”
邓梓下也听懂了范隐的言外之意。
这既是让他邓梓月走着瞧,看范隐能不能实现承诺。
也是范隐在说,他会走着瞧,看邓梓月值不值得他实现这个承诺。
“来,坐。”
范隐指了指对面的椅子。
“再给我讲讲,如今一处到底怎么样了。”
“门口那副对联,是你找人挂上去的?”
邓梓月坐回原位,神情恢复了干练。
“是,大人。”
“下官觉得,您写的那副对联,太符合咱们一处的境况了。”
“咱们一处本就是监察京城百官,干的就是得罪人的活计,来这里的,本就不该是为了升官发财,更不能是贪生怕死之辈。”
范隐点了点头。
“嗯,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
“挂起来,正好能时时警醒,也能向外面表明咱们一处的决心。”
邓梓月犹豫了一下,还是问了出来。
“就是……大人,这副对联,是不是缺个横批?”
范隐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。
“有倒是有。”
“但是不适合挂出来。”
【横批是“革命者来”。】
【这怎么挂?】
【要是真把这四个字挂出去,怕是整个大庆的权贵,连同龙椅上那位,没有一个能睡得着觉了。】
【监察院现在最多是皇帝手里的刀,是某些人的眼中钉,肉中刺。】
【真挂出那个横批,监察院立刻就会成为所有人的生死仇敌,不死不休的那种。】
【毕竟,革命,革谁的命?】
邓梓月听到范隐说不适合,立刻说道。
“原来如此,是下官唐突了。”
“那大人,要不要您再赐一幅横批?”
范隐摇了摇头。
“不行。”
“我可没那个资格,去改那副对联的横批。”
“就这么空着吧,也挺好。”
邓梓月立刻附和。
“大人所言极是。”
范隐又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主楼。
“我看这院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?”
“不会是我出使的这段时间,人都跑光了吧?”
邓梓月连忙摆手。
“没有没有,大人您放心。”
“您出使的这段时日,只有三位同僚提交了调职申请,都批了。”
“如今,院里建了食堂,这个时辰正是早饭的点,大伙儿都在食堂呢。”
范隐恍然。
“哦,原来如此。”
他话锋一转。
“不过,我刚刚来的时候,院门大开,里面却连个值守的人都没有。”
“这可不行,万一有人趁机溜进来偷盗案卷,都无人察觉。”
“还是得安排个岗位,时刻有人值守才好。”
邓梓月立刻躬身。
“大人教训的是,下官疏忽了,之后马上就安排。”
他心里清楚,本来是有值守岗位的,是他自已来得早,看那两人辛苦了一夜,才让他们先去吃饭了。
谁知就自已去侧院拿卷宗这么个空档,范隐就来了。
但他深谙为官之道,这种时候,任何解释都是掩饰,认错,然后立刻去办,才是上策。
范隐也没再追究,转而问起了正事。
“我出使前,托你办的那件事,怎么样了?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