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。
“回陛下,臣的确规劝过二皇子殿下,要勇于承认错误,更要拿出诚意,设法将功补过。”
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叹,仿佛他自已也是刚知道。
“但臣可没教二皇子殿下,要自愿削去亲王爵位,自贬为庶民。”
“臣也没想到,二皇子殿下此次将功赎罪的决心,竟如此之大,如此决绝。”
庆皇呷了一口茶,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。
“朕不是在怪你。”
“你规劝皇子,有功。”
他的目光转向范隐,带着一丝玩味。
“正好,朕便将你此次出使北奇之功,一并赏了。”
庆皇放下茶杯,发出一声轻响。
“说说,你想要什么?”
范隐却摇了摇头。
“陛下,这出使北奇的功劳,能不能先等等?”
庆皇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。
“先等等?你想做什么?”
“臣不想做什么。”
范隐的语气十分诚恳,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算计。
“只是,规劝二皇子殿下前往赈灾的是臣。”
“您看,可否等二皇子殿下赈灾有了结果,再一并论臣的赏赐?”
他微微躬身,话语里的逻辑无懈可击。
“若是殿下赈灾失败,臣亦有教唆之罪。”
“到时候,臣也好将功折罪,免得陛下为难。”
此言一出,在场众人内心已经波澜不惊,甚至觉得这番操作,很范隐。
居然想存着功劳,以用未来抵罪?
这已不是胆大包天,而是疯了。
庆皇闻言,竟是笑了,那笑声里带着一种欣赏。
“若换了旁人,敢这般与朕讨价还价,无论立下多大的功,都必死无疑。”
他拖长了声音,目光在范隐那张平静的脸上停留了片刻。
“但你嘛……”
“朕,准了。”
范隐立刻拱手,垂下眼帘。
“多谢陛下。”
“先别急着谢恩。”
庆皇的指尖在桌上轻轻敲击着,一下,又一下,节奏沉稳。
“事先说好,若是老二赈灾成功,皆大欢喜,两件大功,朕一并重赏。”
“可若是失败了,便要分情况来看。”
“倘若后果不重,仅仅是赈灾不力,你功大于过,或功过相抵,朕不追究。”
“但若是后果严重,赈灾不成,反激起民变……”
庆皇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,亭中的暖意被一扫而空。
“你的过大于功,那就休怪朕不讲情面。”
范隐挺直了腰杆,直视着那如渊的帝王威严。
“臣明白,届时绝无怨言。”
“好。”
庆皇点了点头,目光越过他,转向了一直安静坐在末席,努力降低自已存在感的范贤。
“你呢?此次出使,你也有功,要不要也学你兄长,把功劳先存着?”
范贤闻言,连忙起身,头摇得像个拨浪鼓。
“陛下,臣就不用了。”
“臣自知没有兄长那般本事,也学不来他那份胆魄,能得陛下特殊对待。”
他憨厚地笑了笑,露出一口白牙。
“臣若是跟您讨价还价,估计没什么好果子吃。”
他挠了挠头,语气朴实。
“而且,臣还想赶紧往上爬爬,否则,也配不上宛儿啊。”
庆皇看着他这副实在模样,脸上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。
“不错,有自知之明。”
“范贤出使北奇有功,加封一等男爵。”
范贤大喜过望,激动得脸颊通红,立刻叩首谢恩。
“臣,谢陛下隆恩!”
庆皇摆了摆手,示意他起来,话锋却毫无征兆地一转。
“说起你和宛儿……”
他的目光,又落回了范隐身上,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审视。
“范隐。”
“臣在。”
“你与范贤是双生兄弟,他这个做弟弟的,婚事都已定下。”
“你这个做兄长的,却还没个着落。”
“朕知道,你与那名叫司里里的女子,感情颇深。”
“但她身份特殊,终究是做不得你的正妻。”
庆皇的语气里,带着一丝长辈对晚辈不容置疑的关怀。
“朕听说,叶家小姐叶玲儿,与宛儿情同姐妹。”
“不如喜上加喜,朕将叶玲儿,赐婚于你,如何?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