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
周淑芬侧头看他。
“二哥,想啥呢?”
周宇凡回过神。
“也没啥……就是想起以前,她总催我考大学,烦得我耳朵起茧。”
他勉强笑了笑。
周淑芬伸手捏了他胳膊一下。
“考大学呢?你都快三十的人了,咋还活在学生时代?”
她语气带笑。
周宇凡低下头,沉默了几秒。
“小妹……你说,她会恨我吗?那年,我……我越了界,她怀了孩子。那么瘦弱一个姑娘,一个人,是怎么撑过来的啊……”
他的双手慢慢攥紧。
周淑芬的手僵在半空。
“二哥,别总跟自己较劲。那会儿的事,谁也说不清谁亏了谁。你不是不想护她,不是不愿挡在她前面,是实在没辙啊。那时候的风浪,把人吞进去都不带回响的。”
周宇凡一下子转过头,目光死死锁住窗外飞掠而过的树影。
当年周家出事前那几天,天气非常闷。
他们在余新城外的小山上偷偷碰过一次面。
山路泥泞,空气湿重,两人在约定的老槐树下匆匆相见。
那天下着瓢泼大雨,他们狼狈地躲进山洞时,浑身早已湿透。
两个年轻人都懵了,可就在那样的狼狈中,他们还是笨拙地把心交给了对方。
“宇凡,等雨停了,我们就去找爸妈说。”
他点头,手心全是汗。
可还没来得及提亲,周家就垮了。
一夜之间,债主登门,父亲被抓,母亲病倒。
黎家也搬得干干净净,走得悄无声息,连个音讯都没留下。
后来他跑遍大半个中国,从北到南,从东至西。
听人说,黎花晨怀了孩子,被家里赶出门,一个人流落在外。
从那以后,她就像人间蒸发,再也没人见过她的踪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