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队在十里外结阵等待友军,这是早就定好的战术。
如果后队一受到攻击,前队就赶回去救援,那谁去前面接应,谁去前面扎营呢?
反反复复,每天怕走不了十里路,或者根本没法动弹。
所以,毛承禄的说法没有任何问题。
底下匪兵巴不得快点走,自然不会反对,于是催促高丽俘虏加快脚步。
今天才拉了一个时辰的车,莫想着偷懒。
那些高丽俘虏是既怒且恨,想着再过一天就能解脱,才咬牙坚持下来。
“这些异乡人明天或后天会走的吧?到时去趟济州城,看看万姬过得怎么样了,当奴婢想必不好受……这车里是什么,怎会那么沉?”
“咻!”
一个高丽俘虏卖力地拉了一会儿,听到背后再次响起尖锐的声音,忍不住回头遥望。
这次的响箭不再是一发两发,而像连珠焰火一样,接二连三往上升。
总共射了五箭,一箭比一箭急促。
“真好看呀!”
高丽俘虏刚愣了一会儿神,鞭子又劈头盖脸抽了过来。
“又偷懒,他奶奶的,看什么看,再看一刀宰了你……”
和前队类似,在第二拨出营的队伍里,也充斥着大量高丽民夫。
叛军将大量挽马充当马军坐骑,自然要拿高丽人代替牲畜拉车。
不过第二拨步队出营较晚,示警火箭升起的时候,他们才走出三里地,还没绕过山角。
喊杀声隐约传来,代表明军的大小火把,也更加清晰可见。
只见明军并没有攻打大路中间的营盘,而是从左右两侧绕过,直奔后方而来。
与此同时,令人闻风丧胆的东西,也终于出现了。
陈一敬就在第二步队里,看到这个情景,自然大感惊讶。
这里不是山区,营盘两侧当然也可以过人。
可是,大路为什么会成为大路?就是因为比野地更加平坦,比小路更加好走。
走的人多了,才变成了大路。
明军前锋当然可以不管不顾,绕过营寨发起突袭,不过一击不成之后,突击队怎么回去呢?
营寨里的人可不是摆设,到时派人出来阻拦,就能让突击队有来无回。
所以,这是什么鬼战术?派人来送死吗?
陈一敬犹豫了一下,便吩咐左右匪兵披甲,结成简单的阵型,准备迎接对面的突袭。
又让随从去通知前队,莫再往前走了。先看看明军在搞什么鬼,要不要救援陈有时再说。
随从纵马沿着大路狂奔,不一会儿就带回了毛承禄的回应。
还差三里就到既定的驻扎地,为什么不在坡上防御,反而要在坡下等待呢?
随从道:“他说这是早就商量好的,您应该尽早往前走,由他抵挡明军。”
陈一敬听得目瞪口呆。
因为在他的位置,可以看到漫山遍野都是火把,绕行而来的明军非常多。
不用细数就知道,肯定超过一千人,甚至更多。
要知道明军士兵加上高丽民夫,拢共才两千人,几乎全部出动了。
如果自己继续往前走,陈有时又主张继续坚守,那后队就被包了饺子。
断臂求生当然是可行的计策,可陈有时看到两队都在跑,又怎么肯留在后面等死呢?
大家一起跑,那不就成了溃败吗?
就在这时,陈有时听到左右一声惊呼,抬头一看,只见在后方远处,一发火箭炮缓缓升空。
尾焰划过长空,照亮了经过的地面,一下子清晰了不少。
周围一下子骚动起来,很多士兵不顾盔甲只穿了一半,急匆匆找个地方趴下,生怕被火箭炮射中。
直至火箭炮在一侧爆炸,才纷纷高呼好险。
“一发!只有一发?”
陈一敬原本也被吓到了,看到火箭炮只有一发,而不是几十发洗地,很快镇定下来。
“别怕,贼官兵的火箭不多,舍不得射。继续披甲,准备战斗。”
左右随从有些吃惊:“不是说好了,继续往前走吗?”
“此一时,彼一时也。”
陈一敬指着快速冲来的一条火龙,还有侧翼不远的友军骑兵。
“咱们往前走,他们会走得更快。贼人沿着大路一路杀来,咱们没有后卫,不就死定了吗?所以……”
陈一敬一边解释,一边重新整理思绪,很快得出定论。
留在原地不动,是最有利的应对之法,大家同心协力,一定可以击败敌军。
说不定还能反杀陈子履呢。
于是吩咐左右随从,通知附近的大小军头,立即向自己靠拢。
一千多人结成防御阵型,迎接明军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