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光福和耿仲明一样,都是东江出身,毛文龙死后才投的登莱。
吴桥兵变前,耿仲明任抚标营中军参将,陈光福任都司。
后来,孙元化收到徐光启的急信,抓了耿仲明,让陈光福暂代中军之职。
孙元化是万万没想到,自己提拔的几个干将,全都是反骨仔。
陈光福装模作样守了半个月,一找到机会,立即开门献城。
可以说,没有他挑头,赵四等小军头决不敢背叛朝廷。
他就是登州失陷的罪魁祸首,残害十余万百姓的刽子手。
登莱百姓无不对他咬牙切齿,恨不得生啖其肉。
有鉴于此,陈子履早把陈光福列入必杀名单。
倘若活捉,必独上奏疏提请,请朝廷允许在登州凌迟此贼。
倘若阵斩,则把头颅挂在城头,臭上整整三百六十五天,让侥幸生还的登州百姓解解气。
陈光福也知道要遭天谴,于是破罐子破摔,天天纵情享乐,滥杀无数。
偏偏恶人的运气通常很好:
战船明明被挂了水雷,却恰好哑火没炸;海上遇到狂风巨浪,却怎么颠簸都不翻船。
一个月内两次遇险,两次死里逃生,让陈光福觉得冥冥中自有天意,自己肯定是天之骄子。
然而,当他看到明军骑兵忽然调头,心头却涌起了不祥的预感。
他嘴里骂着陈子履卑鄙,同时再次环视一周,试图寻找一个易守难攻的地形。
然而巍峨的汉拿山直插云霄,环绕山脚的一片草原,却颇为平坦。
数里方圆,只有缓缓的斜坡,没有较大起伏。极适合骑兵驰骋,不适合固守待援。
“要不要调头跑?不,不要想太多了。陈子履小儿才几岁,打几年仗?他决不会想到这样的计策。”
心里这样想着,陈光福嘴里喊了出来:“兄弟们,他们没有伏兵,不要怕。”
他指着前方开阔的地形,强行压制恐惧,继续慷慨陈词。
“对面都是新兵蛋子,没打过几仗。咱们人多,一定能打赢他们。”
“是!”
“说得对。”
“干死他们!”
叛军匪兵纷纷响应,在陈光福的指挥下,排成紧密的冲击阵型。
看样子,打算一次性把对面击垮。
当叛军吹起进攻的号角,对面也开始缓缓加速,情况很快变得复杂起来。
原来官军的两百余骑,并没有以紧密阵型冲锋,而是早早分成两股,向左右两翼斜插。
陈光福命令麾下谁也不许追,全体向前跑了一阵,拉开了一些距离。
然后勒马停下,看着同样勒马回头的明军,开始愁眉苦脸。
“对面可是陈光福陈将军?”一个声音遥遥传来。
陈光福大声骂道:“是又怎么样?你们到底打不打?不打摆什么阵型?”
“陈巡抚有令,若你领兵追击,必拿你的人头祭旗。不想死的,赶快逃吧。”
“哈哈哈哈,”陈光福放声大笑,“笑死人了。我就在这呆着,看你们怎么拿我人头。”
“那你看好了。”
陈光福勒令麾下不要动,沉着脸看着明军。
只见二三十骑缓缓靠近,到了约莫一百步的时候,忽然举起手中火铳,朝着这边开火。
“啪啪~啪啪!”
打完一轮又重新装填弹药,似乎打算一直打下去。
才二三十杆火铳,子弹自然非常稀疏,可架不住这边马匹密集呀。
每一轮都能打中一两个人,或者一两匹马,几轮下来问题就有点大了。
底下的年轻匪兵纷纷问道:“陈头儿在等什么呢?下令出击,干他呀。”
“还手啊!”
唯有几个经验特别丰富的老兵,知道这会儿主帅有多么为难。
明军分成左右两翼,摆明了不会正面决战。
倘若这边猛冲其中一股,则另一股可以在旁看戏。
三百骑追着一百骑跑,会浪费大量马力,显然很不划算。
分成左右两部分头追呢?
情况当然好一些,不过也好不了多少。
最后,一定会演变为五百骑往来追逐,在这片草原上兜圈圈。
这不是战斗,而是比拼马力的游戏。
以前明军与蒙古部落在草原相遇时,常常出现这种情况。
蒙古人倘若打定主意游而不击,明军做不到一人两马,没法这样玩,只能赶紧撤退。
以免马力耗尽之后没法脱身,全军覆没。
现下形势则更为糟糕。
因为对面明军非但马更多,还带了火铳,偏偏这边没有还手之力。
大风暴时,大部分骑弓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