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骑兵初战告捷,自然令全军士气大振。
就连姗姗来迟,未曾参战的天津水师官兵,也开始轻视对面的实力。
就连前锋都一触即溃,后面的二流弱旅,还用得着打吗?
陈子履却不那么想。
陈有时原是旅顺堡副总兵,东江镇出身的干将,麾下精锐长年与金州建奴交战,战斗经验丰富。
扶桑浪人是二愣子,总觉得面子比什么都重要,人人都不想被同袍看不起,所以冲起来特别猛。
一旦察觉对面比自己强,又败特别快。
倘若只用刀剑对拼,抚标营对阵拔刀队,凭着甲胄的优势,多半能赢。
对上登莱叛军,却不一定保险。
所以,他谨慎地抓了十几个扶桑俘虏,鉴别出一个头目模样的人。
“瓦达西瓦大明登莱巡抚。你滴,叫什么名字,从哪里来。”
审讯室内,陈子履背着手,踱着步,对着眼前的扶桑头目审问。
“嗨!久仰大名。瓦达西瓦紫川秀次,紫川佣兵团的团长。我们刚刚从南洋回来。”
“嗦打死内~~”
陈子履没想到,刚被击败的倭寇,竟是传说中的南洋雇佣兵团,一下子来了兴趣。
“你们不在南洋的干活,跑来济州岛做什么?为何与大明官兵作对?”
紫川秀次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,既然不慎被俘,就打定主意不做任何隐瞒。
于是将南洋的种种变故,如何接受陈一敬雇佣,如何被委派为前锋,以及叛军的实力,全部吐了出来。
态度非常恭谨,比侍奉亲爹还上心。
很多陈子履没想到的细节,也讲了个清清楚楚。
紫川秀次道:“陈一敬说,他是大后金帝国的特使。只要打赢这一仗,可以委托我组建雇佣军,袭扰大明东南沿海。”
周文郁在旁听得勃然大怒:“可恶建奴,真是恶毒之极。”
陈子履却听得哈哈大笑,暗想陈一敬还真是老古董,还以为这会儿是嘉靖年间呢。
倭寇为什么宁愿去南洋闯荡,也不愿袭扰大明东南?打不过呀。
自从“十八芝”崛起,整个中国沿海,就是郑芝龙等海寇的天下。
后来郑芝龙接受招安,剿灭吞并了昔日兄弟,实力更是如莱阳火箭般快速膨胀。
别说倭寇了,就是如日中天的荷属东印度公司,也不是他的对手。
往后的十几年,“郑一官”就是海王的代名词,哪有倭寇嚣张的余地。
陈一敬找倭寇袭扰大明东南沿海,简直异想天开,可笑至极。
紫川秀次也敢有此打算,更是老太太只剩最后一口气,不知死活。
陈子履道:“陈一敬给了赵范日什么好处,说动他与我军作对?”
紫川秀次有点发愣:“这个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“八嘎,”陈子履勃然大怒,“你部已经战败,你怎敢有所隐瞒?莫非你以为,本巡抚的刀不利吗?”
“摩西哇咖喱马森!”
紫川秀次连忙大嗑响头,嘴里不停发着毒誓:“尊敬的巡抚大人,我是真的不知道。陈一敬是雇主,雇佣兵不能打探雇主的私事呀。我以天皇的名誉发誓,我是真的不知道。”
周文郁不屑道:“天皇的名义值几个钱?”
紫川秀次再次叫道:“扶桑人不会对天皇有一丝不敬。请两位上官相信我。”
“好吧,暂且饶你一命。”
陈子履挥挥手,让卫兵把一干扶桑浪人,关进猪圈呆着。
然后召集众将,分享审问所得。
众将听了都有点发愁。
一半为陈一敬的身份,一半为叛军手里的战马、大炮和炮手。
早前大家听说孔有德、耿仲明死了,觉得叛军必定一盘散沙,所谓的陈一敬,不会有什么凝聚力。
没想陈一敬竟然是后金特使,这就不一样了。
如今叛军想要活命,唯有跑去投降后金,对后金特使自然言听计从。
有了统一指挥,东江叛军的战斗力还是可观的。
另一方面,从涯月湾到表善寨都是乡间小路,甚至没有路。
明军步行从海湾走出,已非常费劲。拆下舰炮运出来,则完全不可行。
反观叛军那边,登陆地紧挨大静县城,附近就有一个小码头,有路可以走。
再加上可以奴役高丽俘虏,这几天竟卸下了七八门火炮,可以推来帮忙。
表善寨这种小破寨子,寨墙厚不过三尺,轰上大半天就倒了。
所以坚守是完全不可能的,唯有主动出击,寻求野外决战。
可对面战马也不少,精锐骑手还远超这边,足足凑了五百骑之多。
大炮、马军,都是野外大规模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