登莱方向。
陈子履送走东江诸将之后,立即让使者返回莱州,要求朱万年尽快征用民间船只,为旅顺运送粮草。
船主们肯定不会乐意,不过堂堂知府出面,总能借到三五艘。
用来运兵远远不够,用来补给粮食和火药,却是够了。
另一方面,他没有率部逼近登州城池。
反之,他让士兵们就地挖掘壕沟,砍伐木料,打造更多栅栏和拒马。
摆出一副磨磨蹭蹭,不思进取的样子,做派和早前的刘宇烈差不多。
这日,招远童生苏均来到登州叩城,向孔有德、耿仲明等提出了招安条件。
和早前的几次招抚想比,陈子履给出的条款非常苛刻。
所有叛将,不论叛前官阶高低,最多只允许保留五百名部下。
而且,必须在接受招安之日,前往朝廷指定的海岛,分头驻扎。
没有朝廷的调令,任何人不得离开驻地。
换句话说,孔有德、耿仲明、陈有时、毛承禄四人,可以保住五百个心腹的命,流放到荒岛自生自灭。
升迁是绝无可能了,补给也牢牢掌握在朝廷手上。
名为驻扎,实为坐牢,而且是无期徒刑。
登州议事厅内,苏均侃侃而谈,全然不顾叛将们的不满。
陈有时听得勃然大怒,拍案骂道:“陈子履小儿,以为自己赢定了吗?竟敢给出这样的条款,当咱十万大军是死人吗?”
“尔等三战三败,已经没有十万大军了。”
苏均心里怕得要死。
要知道叛军非常无耻,早前在济南,就杀过一次招抚使者。
后来,又连续诓骗、扣押多名朝廷命官,其中就包括山东巡抚余大成。
在不杀来使方面,孔有德可以说臭名昭著,信用约等于零。
出发之前,陈子履安慰苏均,官位越低的人,越没有扣押的价值。
区区一个童生,生还机会比前几任使者大得多,所以无须害怕。
苏均听得满不是滋味,不过,也因此有了叩城的胆气。
如今到了贼窝,眼见陈有时发怒,他又想起了陈子履的吩咐——不要怕,一定要比对方还要强硬。
“一定要有气势。”
苏均强压心中恐惧,脸上露出轻蔑之色:“陈少保对过花名册,你们顶多还有四万一千八百余人。”
陈有时暗暗心惊,心想这个煞星,怎么算得有零有整,那么清楚。
莫非又要做法了?
口中骂道:“那又怎么样,还是比你们人多。”
“非也,非也,”苏均摇头晃脑,“我军有数千发火箭炮,数万颗震天雷,顷刻之间,便可令尔等化为齑粉。陈少保念尔等也曾为国效力,愿留尔等一命。投降,是你们的唯一出路。”
“那还等什么,来攻城呀。”
“非也,非也……”
耿仲明在旁听得心乱如麻。
和暴怒难当的陈有时不同,他在苛刻的条款里,竟闻到了诚意的味道。
因为他很清楚,这两年叛军造下的杀孽太多了,可以说天下共愤。
所以,任何天花乱坠的条件,都不可能是真的,条款越好越不可能执行——那等于鼓励天下明军一起造反。
等大家伙放下了武器,朝廷还会耗费钱粮养罪人吗?不可能的,一定会反口杀人。
反之,流放荒岛既不费钱粮,又对天下有所交代,是朝廷可以接受的结局。
也就是说,陈子履之所以提出这样苛刻的条件,是因为真的想过兑现承诺。
苛刻不要紧,还可以谈嘛。
五百人太少,能不能谈到一千五百人,两千人?
驻扎的岛屿,是不是可以自己挑选?
这里谈一点,那里谈一点,就和几年前差不多了——在毛文龙麾下时,大家也是驻扎海岛,和坐牢没什么不同。
想到这里,耿仲明向孔有德连连眨眼,示意暂时中断谈判。
到了里间,开口便道:“孔哥,这个陈子履,想得很周到啊……你是怎么想的?”
孔有德摸着下巴的短须,满脸的不屑:“就这条款,你还考虑上了?”
“条款可以再谈嘛……”
耿仲明把心中所想一一道来,又补充了一条。
最近一年,大家搜罗了不少金银珠宝,全算在一起,得有三四百万两。
反正后金那条线早就打通了,如今做买卖的本钱也有了,朝廷给不给俸禄,真的无所谓。
将领们的真心兄弟,也就七八百人,或者千来人左右。
往后靠走私就能吃香喝辣,何必一定投鞑子呢。
耿仲明道:“朝廷不可信,难道黄台吉就可信了,他只想要咱们的工匠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