莱州这边紧锣密鼓地备战,济南那边却一直拖拖拉拉。
山东巡抚叫徐从治,早前也做过兵备道,却不知怎么回事,和几路客军始终尿不到一块。
朝廷忍无可忍,终于撤了徐从治的职,改由天津兵备道朱大典接任山东巡抚。
陈子履没法子,只好命前线按兵不动,等待援兵来了,再一起去围登州。
八月初一这日,艳阳高照。
早前发往南直隶的八百里加急,终于有了回音。
松江举人陈子龙接受邀请,到登莱巡抚麾下任机要幕僚,不日将启程赶来。
沾着徐光启的光,终于拐来一员大将辅佐,陈子履自然喜气洋洋。
要知道,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陈子龙,松江第一神童,名满江南的大才子。
等他考上进士,再想公器私用可就太难了。
是以一回到后院,便忍不住哼起了小调,林舒伺候午饭的时候,忍不住摸了一把。
林舒羞得满面绯红,跑了个不见踪影,直至两刻钟之后,才犹犹豫豫地回来。
“东家……”声音细不可闻。
“怎么了?”
“奴婢想着……能不能……”
“有什么话,你大胆的说。”
陈子履也有点尴尬,林舒这个小妮子,又体贴又伶俐,他可心疼的很。
忍不住咸猪手了一把,心里也暗暗有点后悔。
不过身为老爷,到底撑住了场面。
“能不能……给我哥求个情,在衙门谋个差事,”林舒说到后面,声音几乎细不可闻。
说到一半,又连忙解释起来:“就到经历房,当个检校就好。”
陈子履听完,顿时哭笑不得。
林杰的才能他是知道的,暂时安排去火器局观摩,那是为了熟悉火器,为以后立大功做准备。
这和陈子龙有点类似,倘若举荐为经历官,多半不会来。
因为真正有才能的人,心中有鸿鹄之志,不会愿意走这条路入仕途。
别看经历房检校是九品官,却整天在案牍文书中度过,前途一眼就能看到头,简直是大大的屈才。
陈子履忍不住问道:“是林杰让你来的吗?”
“不是。”
“那是为何着急为他谋差事?”
“男儿没有一份正经差事,终究是不好。”
陈子履故意板起脸,肃容道:“这个理由不行,你重新说。”
林舒快要哭出来了,犹豫了很久才道:“因为我听二弟说,何三小姐……性子厉害得很。奴婢想着,等她成了主母,想必要赶咱兄妹走的。有个差事,往后也好安身。”
“嗨!!我以为是什么来由,竟是这等破事。”
陈子履苦笑不得,把孙二弟叫进来,劈头盖脸地狠狠骂了一顿。
孙二弟被骂得莫名其妙,直到听明白了,才忍不住叫屈起来:“我只说何家三姑娘是个厉害的,可没说其他。再者说,三姑娘厉害,那都哪年的事了,得有十几年了吧。现在长大了,可不一定。”
“行了行了,你给我滚吧。”
陈子履骂走了孙二弟,又没好气地解释起来。
他自己是沙贝陈家的旁支,那何三姑娘呢,是新晋大学士何吾驺的嫡女,身份差得老远呢。
所以,根本没有交集,更没有许下什么婚约。
只是刚好年岁相近,小时候是街坊,恰好见过一次罢了。
所谓主母云云,简直是荒天下之大缪。
这种黄谣家里说过一次就算了,可千万不许外传,更不要当真。
要不然得罪了阁臣,往后可没有好果子吃。
林舒知道犯了大错,哭得那是梨花带雨,直对孙二弟咬牙切齿。
没有的事,吃火锅的时候瞎说什么呢。
陈子履接连骂走了两人,躺在椅子上歇了一会儿,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。
“到底哪里出了错呢?”
思索良久,忽然一拍大腿,恨恨地骂了起来:“真是狗改不了……”
因为他猛然想起一点,贾辉千里迢迢进京,绝不会为了亲事而来。
否则来了那么多天,不会只提了一次。什么广州三家大姑娘快要嫁人,简直就是胡扯。
又想到那张单子,连忙找出来再次细看,之前不觉得可疑的地方,忽然变得可疑起来。
药行!
绸缎庄!
皮货行!
问题出在哪里呢?
陈子履想了又想,终于恍然大悟,这些行当经营的人参、貂皮和丝绸,都是皮岛走私的紧俏货呀。
尤其是上好的辽东人参,在广州非常受欢迎,一斤能卖到二十多两。
还有,十几年来天气寒冷,广州年年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