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子履知道麾下几个将领的品性,个个都是反复无常,难以驾驭的人渣。
不是卖国求荣的汉奸,就是专坑友军的贼帅,或者专杀恩人的毒将。
和他们做友军尚且危险,就别提纳入麾下当心腹亲信了。
陈子履早有主意,只等这场叛乱平定,就把这些客军通通礼送出境,从此相忘于江湖。
否则,就是埋一颗雷在身边,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。孙元化的教训,他可不敢不吸取。
除了忠勇老实的杨御蕃,他是一个都不想要。
于是借口新官事忙,常在衙门署理公务,少去军营瞎转悠,绝不和将领独处,不给暗示的机会。
至于新招募的几千兵丁,一半交给杨御蕃统领,一半交给成友德操练。
之前招揽的二十多个秀才、童生,这会儿终于有了用武之地——通通扔到军营,从队总做起。
名义上是带着士兵操练,实则跟士兵一起,接受老军官的操练。
这下子,莱州城再次轰动起来。
老百姓议论纷纷,都说千百年来,从没有秀才当兵的说法。
陈巡抚如此行事,真的能行吗?
真是离经叛道,奇哉怪哉。
三十几个读书人之中,心里暗暗嘀咕者不乏其人。
之前那些人应募从军,是因为莱州岌岌可危,被陈子履一股动,便满腔热血难以自持。
后来在中军当参谋,倒也还可以,没说什么。
毕竟有谢陛的先例在,由幕僚入仕途,算是一条不错的路子。
哪知陈兵宪当上了巡抚,竟没提携大家进巡抚衙门当差,大家就有点接受不了了。
至于扔到军营里当队总,和一群泥腿子挤大通铺,更让不少人抓狂。
要知道队总麾下只有三十号人,是军中非常低级的军官,在他们看来,和普通大头兵没什么两样。
大家放弃考取举人功名,就换来一个大头兵?太过份了吧。
况且按军中惯例,打仗时就连哨总、千总都得带队冲杀,更别提区区队总了。
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,当真上了战场,估计在登州之战就得阵亡。
此时不溜,更待何时。
于是短短半个月之内,便有十几个读书人,以不同的理由请辞。
要么家有老母需要奉养,要么祖父受戮要返乡戴孝,要么三代独苗等等,一个个痛哭流涕,情真意切。
陈子履知道是怎么回事,虚伪地挽留了两句,便批了条子,让他们自便。
于是缙绅们又私下偷偷笑话,新巡抚不懂礼遇下士,终于遭到学子唾弃。
陈子履听了也不生气,反而让成友德狠狠地操练,就当这是贵县的义勇营。
不要讲任何情面,也不要特地照顾那十几个读书人。
就这样,时间一天一天过去。
莱州各营的损失渐渐补齐,登莱形势慢慢发生变化。
陈子履在人工智能的辅助下,处理公务的能力堪称神速,很快将莱登青各县公务理顺。
该提拔的提拔,该弹劾的弹劾,该惩治的惩治。
一时间吏治为之一清,地方为之一靖。
水陆两路齐头并进,很快清理了登州外围的市镇,把叛军全部驱赶到登州城一隅。
这日,使者匆匆来报,京城来了一队人马。
为首者是今年重考的武状元王来聘,
陈子履回想了一下,不禁哑然失笑。
原来,崇祯四年武举有作弊之嫌,京中曾闹得沸沸扬扬,皇帝亦非常震怒。
陈子履晋升武库司员外郎,进京第一件事,便是着手安排重考。
那阵子,他还抽空去了一趟京营,见过那帮人一面。
哪知辽东发生巨变,还没来得及操办呢,就被调去锦州救火。
后来换了倪元璐为主考官,重新又考了一次,点选了十几个武艺高强的好汉。
崇祯知道陈子履接掌登莱,必须重建抚标营。于是从这批新晋俊杰里,挑了几个顺眼的送来。
陈子履知道这是一片好心,却为怎么安排这些人而苦恼。
其他人就罢了,王来聘是武状元,徐彦琦是武探花,又是皇帝送来的,可不能太怠慢。
武状元至少得安排个游击,武探花至少得安排个都司,才不扫皇帝的面子。
可抚标营是火铳营,一个擅使大刀的新雏,凭什么当火铳营游击?
还有,除了状元王来聘,其余人等连兵书都没读过,脑子笨得惊人。
即便最耀眼的王来聘,看起来也不像很机灵的样子,才能顶多当个哨总。
正发愁的时候,孙二弟冒冒失失地跑来,口中大声叫着:“东家,猜猜谁来了。”
还没等陈子履回话,一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