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子履稳住了城内,便把注意力放在另一股叛军上,派了很多哨骑去打探。
这日哨骑回禀,叛军大营古古怪怪的,恐怕在做什么邪法。
陈子履越听越觉得邪乎。
想着孔有德主力还没到黄县,于是带上吴三桂、左良玉等人,出城亲自一探究竟。
一路上,几乎没遇到明岗暗哨。
二十里畅通无阻,直至快摸到李九成营盘边上,对面箭塔才敲锣打鼓示警。
陈子履趴在草丛里,感觉有点不对,向轮值打探的刘泽清问道:“贼人的防卫,一向这么松懈吗?”
刘泽清道:“昨天还好,附近还有哨骑游弋,今天全都不见了。”
“奇哉怪哉!”陈子履心生警惕,“我听说李九成是东江宿将,不会连我都不如吧?一定有阴谋。”
“当然有阴谋。昨天晚上,贼人从黄县送来了两百多个壮妇……”
陈子履勃然大怒,破口大骂:“卑鄙下流!”
“兵宪英明,确实如此。贼人非但卑鄙下流,还很阴毒。”
刘泽清指着营盘附近的一圈空地,又道:“今儿早上,他们扔了好多那种布条出来。”
“那种布条?什么样的布条?”
“兵宪恕罪,末将本也不知,方才命死士去捡了一根回来,这才认了出来……来人,把那玩意呈上来。”
士兵捻着一根布条的尾巴,递到众将面前。
众将一看,纷纷将头侧向一边,露出嫌弃之色。
陈子履上下打量了几眼,只见那是深色的布条,从质地上看,应该是棉布。
中间一抹深色,似乎染了血迹。
陈子履好奇问道:“这是什么玩意?包扎伤口的吧?刘副将,你来说。”
“兵宪不会不知道吧?”
陈子履愈发迷惑:“我又没见过,为何会知道?”
刘泽清一脸尴尬,支支吾吾答道:“这是女人用来垫屁股的玩意……来那事的时候用的……”
“哦……”陈子履恍然大悟,“这不就是月事带吗。他们扔了多少?”
“营盘一圈,扔了一两千根吧。拒马、栅栏上还绑了不少。”
“真恶心。”
陈子履不觉月事带晦气,但满营绑满这玩意,还真够邪门恶心的。
于是又向刘泽清问道:“他们为何要这样做呢?”
“大概……为了防小吴将军吧。”
刘泽清是个聪明人,并不愿在言语间得罪吴三桂。
然而除了这个理由,他实在想不出别的了。
简而言之,关公乃至阳至刚之躯,多半忌讳月事带。
同理,吴三桂是关公附体,看到这个阵势,也一定受不了。
叛军均深以为然,所以今天都躲进了阵中,以免关二爷进不去,在外面胡乱找人杀。
陈子履听到目瞪口呆,向其他几个将领问道:“你们也这样看?”
左良玉、杨御蕃齐声道:“想必如此。”
吴三桂则破口大骂:“见鬼了,真他马晦气!”
陈子履实在无言以对,良久才重新问道:“传闻里,不是本宪请的二爷吗?什么时候,变成小吴将军是二爷转世了?”
吴三桂尴尬道:“大概是前天吧。兵宪,你不该辟谣的呀……”
“嗯,怪本宪了。”
陈子履转了半天,只见营盘异常扎实,没有半点可乘之机。
眼见过了晌午,便带着众将返城休息。
一路上不停暗骂,李九成可真够无聊的,害两百多个壮妇再陷贼窟,害自己白跑一趟。
其余众将却认为,此计阴狠毒辣,不可不防。
理由很简单,如果没有这个阵势,贼兵必然惶恐不安,战斗力大减。
如今绑上了这玩意,就变成贼兵有恃无恐,我方将士晦气恶心了。
此消彼长,相去甚远。
陈子履听得连连摇头,又不知如何反驳。
回到城楼分头坐定,看着夕阳,又忍不住向众将问道:“贼兵怎么知道,此计一定灵验呢?他们如何敢断定,关二爷会觉得晦气呢?”
刘泽清道:“这个简单。李贼只须等上几日。若几日之内,贼兵都觉得心安,那就是灵验了。”
“那我们这几晚不如夜袭,闹他一闹。”
陈子履拿出地图,指了指孔有德所在的位置,才刚刚到黄县,还远着呢。
两三天时间,足够发动一两次夜袭了。
“兵宪息怒,此计恐怕不妥。”
左良玉当即表示反对,因为李九成吓破了胆,将营盘扎得异常牢固。
既然是夜袭,不可能全军出动吧。只派一两千人去,又恐怕打不下来。
一次失败的夜袭,只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