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陈子履看来,义勇营和救火营,还远远称不上精锐之师。
救火营就不必提了,一个个贪生怕死,才看到敌人,两腿就直打哆嗦。
义勇营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大部分士兵身上,总有一股抹不去的懒散劲,踢一下才动一下,反应十分迟钝。
战术乏善可陈,打仗的时候,永远都是举盾排成一排,和对面硬拼。
很多时候,对面阵形明明露出空档,却不敢去试探。敌人没有崩溃的迹象,决不猛攻。
令行禁止,如臂指使方面,还不如银矿的矿头和矿工。仅对上一些嗑药的瑶兵,就感觉很吃力。
装备方面,更是惨不忍睹。
救火营刀盾队一百五十人,十套铁甲,二十五套棉甲,披甲不到两成。
义勇营一百选锋稍好一些,八套铁甲,二十二套棉甲,刚好达到三成。
火铳兵、投掷兵和弓箭手,只能捡缴获的藤甲、竹甲或者发霉的纸甲来穿。
那些破烂玩意,抵御箭矢还勉勉强强,长矛一捅,就是一个大洞。
这样的杂牌团练,打打土匪、瑶匪还好,遇到真正的敢战之士,顶不住三个回合。
与八旗兵放对……恐怕一个照面,战斗就结束了。
想到这些,陈子履感觉压力很大,迫不及待地,想要练出两营精锐。
因为,时至崇祯四年,西北的农民军叛乱,已经闹得很大了。
李自成、张献忠等枭雄正在崛起,渐渐成为流寇的首脑,很快进入河南、湖广和江西。
而此时的建州女真,更是拳打朝鲜,脚踢蒙古,杀遍辽东无敌手。
再过两年,便会频繁土寇中原,把整个北方打得稀巴烂。
除非一直躲在广西当知县,否则,迟早会遇上那些强者。自己的实力,必须比对手成长得更快,才可以安身立命。
然而,AI只能通过历史资料,推演出一些粗糙的建议,实践起来,并不是那么一回事。而且其中的一些建议,一看就不怎么靠谱。
比如火铳兵三段射,看似很无敌,可是士兵不敢露头,就没法射击。更别提站成三排,分段射击了。
还有,如果所有人都手持长矛,不拿盾牌,就没办法抵御连绵的箭矢。
毒箭见血封喉,士兵心怀顾忌,就不敢冲上去“向右刺”。
还有还有,都说浴血奋战之后,军队才会变强。
莫非应该冲出去,在旷野之上,和万余瑶匪大干一场?
然而浴血奋战,损失必然很大,死了一大批老兵,怎么会越来越强呢?
上次大藤峡失利,死了一百一十人,也没见义勇营战斗力飙升。反倒因为要付抚恤,县衙差点破产……
陈子履自诩不是天才,没什么指挥才能。
如果没有AI帮忙,恐怕还不如一个普通的武将,可不敢拿家底随便冒险。
想了整整一夜,决定先守好白沙堡,看看再说。
反正对面粮草不济,守住几天,对面就得退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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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瑶匪走得还是很慢,磨磨蹭蹭,就好像在爬似的。
才到午后,又开始扎营了。
甘宗毅见怪不怪,土匪的水平,就是这个样子。
侯二苟能指挥一万多人,日行二十里,没有溃散的迹象,已是瑶匪里的名将,不愧为瑶王。
救火营的新兵听了,神色又开始紧张起来,互相之间窃窃私语,有点闻风丧胆的意思。
累得陈子履连忙辟谣。
坚称朝廷大将里,能指挥部众日行百里者,比比皆是。比如辽东的祖大寿,山西的曹文诏,四川的秦良玉等等。
还有即将赶来的徐一鸣,曾在福建海战,杀得数万红毛鬼子弃船而逃。
在这些名将面前,侯二苟就是一粒尘埃,一坨狗屎罢了。
不过陈子履是文臣,又没去过边关打拼,这些说辞,好像没什么说服力。
大家都说,最好由县尊亲自操炮,一炮打死匪首,最为稳妥,气得陈子履头顶冒烟。
凡事可一不可再,可再不可三。
侯二苟早有防备,怎会还将帅旗,插在炮弹够得着的地方。
次次都要主帅开炮制胜,还招募士兵来干什么。
陈子履本想挑选一些不夜盲的勇士,入夜后来一次突袭,见军心如此,只好作罢。
不过,贵县的援军倒来得很快。
黄昏时分,三十艘江船抵达白沙堡。一身戎装的吴公公,率先跳上码头。
随后,锦衣卫陈珂、陈琨兄弟,沈汝珍、沈青黛两位医者,从舱内鱼贯而出。
此外,原本留守银场的二百义勇,一百名武装捕快,亦全部到齐。
这让白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