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疗养院回到公寓，已是深夜。压抑的沉默笼罩着两人。陆西辞站在落地窗前，背影僵直，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塑，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。沈知意没有打扰他，只是默默地去厨房，热了两杯牛奶。
她把牛奶放在茶几上，走到他身边，轻轻握住他紧攥的拳头，指尖冰凉。
“‘星城最初的魂’……”沈知意低声重复着苏宛宜的话，“会不会是指……项目最初的设计理念，或者核心象征物？”
陆西辞缓缓转过身，眼底布满血丝，但疯狂的风暴似乎暂时被压制了下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冷静。“‘星城’最初的构想，不是一个实体乐园，而是一个代号‘普罗米修斯之眼’的巨型沉浸式艺术装置，核心是一个能够捕捉并投射人类极限运动时脑电波图案的玻璃穹顶。”
他走到书房，打开一个加密的保险柜，从里面取出一沓泛黄的图纸。最上面一张，是一个充满未来感的结构草图，中央正是一个巨大的、如同眼睛般的玻璃穹顶。
“哥哥说，他想用这个‘眼睛’，记录下人类挑战自我时，最真实、最璀璨的灵魂火花。这就是‘星城’的魂。”陆西辞的手指抚过图纸上那个穹顶，声音低沉，“如果证据真的和这个‘魂’在一起……”
“证据可能就藏在这个穹顶的设计里，或者……与它相关的某个实物模型中！”沈知意立刻反应过来。那个缺失零件的古董放映机模型，此刻显得更加可疑。
就在这时，陆西辞的手机发出一声尖锐的、不同于普通提示音的蜂鸣。他脸色一凛，迅速拿起手机，屏幕上显示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加密信息，内容只有一行触目惊心的血红色文字：
「止步。否则，下次碎的，就不只是模型了。」
没有署名，但威胁的意味扑面而来，直指沈知意！
陆西辞瞳孔骤缩，猛地将沈知意拉入怀中，手臂收得死紧，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。他的身体因为后怕和暴怒而微微颤抖。
“他敢动你……我要他偿命！”他咬着牙，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，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。
沈知意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，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几乎失控的心跳和恐惧。她没有挣扎，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，声音尽量平稳：“他只是在虚张声势，他不敢。我们越怕，他越得意。”
话虽如此，她自己心底也泛起寒意。程秉严显然已经知道他们从苏宛宜那里获取了关键信息，并且精准地找到了他们最脆弱的环节——彼此。
“周燃！”陆西辞直接拨通电话，声音冷得能冻结空气，“给我用最高权限，查‘普罗米修斯之眼’的所有关联信息，设计图、模型、参与人员，所有！尤其是当年负责核心部件‘脑波感应玻璃’研制的机构和人员名单，一个都不能漏！另外，安排人手，24小时保护沈制片，我要连一只陌生蚊子都不能靠近她！”
他必须更快，必须在程秉严狗急跳墙之前，找到决定性的证据。
这一夜，无人安眠。陆西辞的书房灯火通明，他和周燃团队远程连线，如同抽丝剥茧般分析着“普罗米修斯之眼”浩如烟海的资料。沈知意也没有睡，她反复看着那张匿名威胁信息，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出更多线索，同时也在梳理自己已知的所有信息，试图拼凑出更完整的图像。
天快亮时，周燃那边终于有了突破性发现。
“老大，查到了！”周燃的声音带着兴奋和凝重，“当年‘脑波感应玻璃’的核心技术，来源于德国一家极其隐秘的实验室，代号‘瓦尔基里’。这家实验室的幕后投资人之一，就是程秉严！而且，在北深先生出事前三个月，这家实验室发生过一次‘意外’数据泄露，丢失了部分核心算法和……一块初代的‘眼睛’穹顶原型玻璃！”
原型玻璃！证据很可能就藏在那块丢失的原型玻璃里！或者说，那块玻璃本身，就是证据的一部分！
“那块玻璃的下落？”陆西辞急切地问。
“线索到这里就断了。实验室记录显示是‘意外损毁’，但根据我们侵入的内部通讯碎片来看，当时负责此事的工程师曾向上级汇报，说玻璃被北深先生以‘项目测试’名义临时调走了，之后就再也没归还。而那个工程师，在北深先生出事后不久，也因‘意外’去世了。”
一切都对上了！陆北深调走了可能记录着洗钱证据（或许是通过特殊技术将数据隐藏在玻璃结构中）的原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