~“吱呀——”
那扇贴着大红“囍”字的绣楼房门,在死寂的庭院中,缓缓打开。
门内,却并非众人想象中的,凤冠霞帔的新娘。
而是一片更加深沉的,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。
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,都更加阴冷,更加刺骨的寒风,从那洞开的门缝中,呼啸而出!
瞬间,便吹灭了庭院之内,所有的灯笼与烛火!
整个世界,在这一刻,彻底陷入了黑暗。
只有戏台之上,那两盏挂在伶人身旁的,白色的纸灯笼,还在幽幽地,散发着惨白的光芒。
灯笼之上,用鲜血般的朱砂,写着两个大字。
——奠。
而那些,前一刻还如同木偶般,静止不动的“宾客”与“家丁”,在黑暗降临的瞬间,竟齐刷刷地,……“活”了过来!
他们缓缓地,转动着自己那僵硬的脖颈。
用一种,不带任何感情的,空洞的眼神,齐刷刷地,看向了沈渊他们这桌,在这片黑暗中,唯一还散发着“活人”气息的“异类”!
“不好!”
沈七和夜一,瞬间反应过来,一左一右,护卫在了沈渊身旁!
其余的锦衣卫,也立刻拔出绣春刀,结成了防御的阵型!
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,周围那些“宾客”身上,散发出的,不再是之前的“麻木”,而是毫不掩饰的,对生灵血肉的极致的恶意与饥渴!
“官爷……”
那个之前还对沈渊“热情无比”的刘员外,此刻,也缓缓地,从地上,站了起来。
他那张肥胖的脸上,早已没了半分笑容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,死人般的惨白与阴冷。
他那双眯成一条缝的眼睛,死死地,盯着沈渊。
“吉时……已到。”
他的声音,变得无比的尖利,无比的刺耳,如同用指甲,在刮着一块生锈的铁板。
“该送我家小女,上路了。”
“上路?”沈渊的眉毛,微微一挑,“去哪?”
“去她,该去的地方。”
刘员外缓缓地,伸出了一只,早已变得青黑僵硬的手,指向了那座,在黑暗中,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般的绣楼。
“诸位官爷,阳气旺盛,正好可以为小女,……压一压,轿。”
“压轿?”
“没错。”
刘员外那张惨白的脸上,竟缓缓地,咧开了一个,诡异到了极点的笑容。
“只是,这抬轿子,有抬轿子的‘规矩’。”
“若是,坏了‘规矩’……”
他的声音,变得如同梦呓,充满了恶意的呢喃。
“可是要,留下来,陪我们,一起喝喜酒的。”
就在这时!
“咚!咚!咚!”
一阵沉闷的,如同敲击在人心脏之上的脚步声,从那漆黑的绣楼之内,缓缓传来!
紧接着,四名穿着血红色寿衣,身材高大,面无表情的纸人轿夫,竟抬着一顶同样由纸扎成的,血红色的小轿,一步一步,僵硬地,从那无尽的黑暗中,走了出来!
那顶纸轿,做工精美,却又处处透着诡异。
轿子的四角,挂着的,不是铃铛,而是四颗,用红绳穿着的,早已干瘪发黑的人类眼球!
轿帘之上,用金线绣着的,不是龙凤呈祥,而是一副,栩栩如生的百鬼夜行图!
“轿子,来了。”
刘员外的声音,变得愈发尖利。
“诸位官爷,……请吧。”
沈渊看着眼前这,诡异到了极点的一幕,脸上,却没有半分惧色。
他的心中,反而,升起了一股,前所未有的,解谜般的兴奋!
这可比前世的鬼屋好玩多了!
“规矩?”
他的嘴角,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。
“好啊。”
“本官,最喜欢的,就是守规矩。”
他竟真的,第一个,大步流星地,向着那顶,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纸轿,走了过去!
“公子!”沈七骇然失声,想要阻拦!
“无妨。”
沈渊的声音,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。
“你们,跟在我身后。”
“记住,无论接下来,看到什么,听到什么,都不要出声,不要乱动。”
“一切,看我眼色行事。”
他知道,这种“规则类”的幻境,最忌讳的,就是用蛮力去破局。
你越是反抗,便会陷得越深。
唯一的生路,就是找到,并遵守,它的“规矩”!
然后,再从“规矩”之中,找到,可以利用的漏洞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