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灯笑得随意,像在聊天气一样,把古族最隐秘的事儿张口就吐了出来,压根没在乎谢叙是个人类。
两人说话间,中间那层晶莹剔透的水晶咔地碎了,化成细屑飘散。谢叙的剑尖几乎在下一秒就抵在了她咽喉上,再往前一寸,这人就永远闭嘴了。
“这该是你们一族的祖传底牌吧?你倒好,直接抖给我听?难道……那些前辈的本事,全被你吞光了?可就算全在你脑子里,你又能用出几分?”
传承这东西,哪是嘴上说说就能继承的?魔女当年得过传承,天赋是涨了,可修为半点没见蹿。眼前的银灯也一样——她脑子里是堆金山,可人却弱得像风一吹就倒。
可如果现在杀了她……
谢叙没动,但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。
银灯愣了一下,显然没想到他能看穿这点。她猜得没错——古族历代的记忆,全被她吞进了灵魂深处。
可她嘴角一扬,语气忽然变了:
“你误会了。我是他们造出来的,算不上血肉亲族。我身上,一滴古族血都没有。所以,就算我现在死在这儿,你也拿不到他们最核心的传承。但你要是留着我——我脑子里的东西,你想听多少,我就说多少。”
她声音轻柔,带着点讨好的意味,眼睛眨得无辜又可怜。她知道,自己这张脸、这副身子,就是她最大的筹码。
她想骗他。
骗他动心,骗他依赖,骗他护着自己,最后……再慢慢把人类拖进地狱。
可下一秒,喉咙一凉。
那剑尖,刺破了皮。
血珠顺着颈侧滑下,银灯却没叫,她瞪大眼睛,盯着眼前这张脸。
那眼神,平静得像深潭。
没半点欲望,也没半分动摇。
“别人或许稀罕你们的家底。”谢叙语气淡淡,“但我谢叙,对死人脑子里的废纸没兴趣。你以为我真会因为这点事儿放你一马?你太天真了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忽然锁住她:
“你不是古族人,记忆却全在脑里……那谁造的你?为什么要造一个没血统的‘容器’?”
银灯嘴角一抽,脸色骤冷。
“造我的那群‘贤者’?呵。”她咬着牙,像嚼碎了砒霜,“他们不光封了古族的修行路,连血脉里的天赋都给锁死了!现在整个古族,连怎么吐纳都不会了!留着我?不过是给我一张好看的脸,一堆没用的破记忆——当人形灵丹养着罢了!我就是他们养的炉鼎,懂吗?!”
话音刚落,魔女的传承水晶猛地一颤,像条躁动的蛇,在谢叙识海里疯狂扭动,催他动手——杀她!立刻!现在!
魔女在远处咬着嘴唇,死死攥着拳,想冲出来喊“干掉她!”,可她知道,不能拖后腿。
谢叙盯着她,沉默了两秒。
然后他忽然说:“要是我,我会在你刚出生时,就掐死你。”
银灯怔住。
她突然懂了。
为什么这村长——一个老到腿抖、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,敢一个人走进这死地。
因为他根本不是来抢的。
他是来引路的。
引谢叙来,引他看见真相。
引他亲手,结束这一切。
谢叙的视线,终于落在了村长那根常年不离手的拐杖上。
之前他压根没在意,只当是老人防滑的普通木棍。
可现在——那拐杖表面,泛着一丝极淡、极冷的符光。
像淬过毒的针。
能杀凡人,足够了。
“杀我,你什么也捞不着。”银灯忽然换上一副委屈到哭的表情,衣服领口微微一松,声音软得像掺了蜜,“可你带我走……我能让你的族人,一个个都变成活的传承水晶。他们不用死,就能继承古族的一切。我能教你怎么用……你怎么对待我都行,我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……”
谢叙脑子里,四个字轰然炸开——
**造物反噬。**
这丫头说的,字字句句都是毒。
她不是求生,她是想把古族,连根拔起,碾碎成灰。
换别人,也许真会被蛊惑。
魔修、邪宗、小门派,见了这种“活体知识库”,怕是能跪着求着养一辈子。
可谢叙不同。
他要的是门,不是人
